“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顾宁的心像是悬在半空中,他的表情无辜而迷茫,可他不会不知道这话说出来会对她造成多大的杀伤力,她要多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如果你再这么执迷不悟,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请你衡量清楚,”顾宁试图理智的与他分析现实的情况,“廖董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的吧,如果你一意孤行,后果可想而知。”
“如果我要沉沦在地狱中,顾宁,我一定会拉着你陪我的。”陆远航突然轻轻的揽过她的身体,顾宁僵硬的手脚在那一瞬间猛然展开,奋力的一拳挥在他的肋骨处。
她用了全身的力气,只听得一声重重的闷哼,陆远航脸上顿时煞白。他的身体就慢慢矮了下去。
顾宁傻愣在原地,看着他按着伤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身上因为穿着黑色的衬衫看不出什么,可是从他痛苦的呻吟中,加上刚才混乱中的手感,她知道,他那里有伤,而且很重,被她那么用力的一拳,伤口肯定裂线了。
“你……远航,坚持下,抱歉,我不知道,你再坚持下!”顾宁虽然一时间慌了手脚,但是长年累月的生活历练没有让她完全不知所措,她架住陆远航的胳膊,拿出手机拨打120。
远处有强烈的车灯照过来,顾宁难受的眯起了眼睛,转眼,刺耳尖锐的刹车声便到了眼前,廖君书窈窕瘦小的身影从车上匆忙跑下来,直奔陆远航。
顾宁被挤到一边,看着她扶起陆远航的胳膊,满脸着急的询问他哪里疼,要不要紧之类的。
陆远航摆手,不过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宁说:“我已经打了120,救护车很快会来了。”
廖君书突然扭头,将目光对准了她,责备的话顺势就溜了出来:“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把他弄成这样子,你不知道他肋骨有伤,而且很难愈合吗?要不是因为你,他会搞成这样吗?”她的话语又急又快,顾宁还是第一次看到廖君书失去礼仪风度,如此大发雷霆。可是很抱歉,她真的不知道。
陆远航按住她的手,将全身的力量都放到了她的身上,廖君书咬牙,才能勉强撑住陆远航的身体,显得特别吃力。
顾宁想要上前搀扶一把,被廖君书一眼瞪开,顾宁缩回手,看着廖君书扶着陆远航上车,她到底还是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嫉妒的,冷酷的,凶恶的,甚至不留情面的,这样,顾宁反而松了一口气,她一直觉得廖君书不简单,如今证明她的直觉并没有错。
廖君书等不及救护车了。
看着陆远航留下的车子已经远去的两人,说她不担心那是假的,毕竟陆远航的伤患是被自己重新打伤的。
她站在浓重的暮色里,回忆往昔,才发现所有可供思念的,竟然如此匮乏。所有青春的美好,已经在往后的岁月中被侵蚀的千疮百孔,满目荒凉。她想保留过去的美好,可是他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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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八。
黄历上的好日子。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上上吉。
在万众瞩目中,迎来了他们大婚的日子。
跟妆师早早就来到了顾家,顾宁早已被顾妈按在位置上等候。
昨晚被陆远航搅和的,她最后一夜未眠,好不容易强迫自己睡一会儿,天又亮了。开始这混乱又幸福的一天。
顾家热火朝天,进出的人都可以将门槛踏破。
沈若男还在住院,自然与伴娘无缘。早上的时候她就给顾宁打了电话,祝她幸福,礼物也早就送上了。
按照他们这里的习俗,顾宁的伴娘是顾家的几个未出嫁的表姐妹,最小的一个才十五岁。实在是因为比顾宁小几岁的,差不多都结婚了,为这事,顾宁也没少受到顾妈的抱怨。
不过好在顾宁嫁的不错,也算是扳回一城。
房间不大,所以人满为患。
顾磊前几天终于回家了,差点没把顾爸顾妈高兴坏,他敲开了顾宁的房间门,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可大伙儿看到顾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化妆师正在给顾宁画眼线,她的黑眼圈有些重,化妆师费了好大力气才盖住,顾磊温和的笑笑,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出去帮着挡一下人,我想单独跟我姐说几句,可以吗?”
“可以!”三个伴娘异口同声,离开了顾宁的房间,化妆师化妆完毕,也退了出去。
顾磊站在她的身后,从镜子中看顾宁,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真诚的说:“姐,恭喜你,希望你一生幸福。”
顾宁回握了他的手,眼眶有些酸涩,顾磊说:“不可以哭,不然妆会花掉的,这是我送给你的,你收好。”
顾磊从裤袋里拿出一块玉诀,顾宁当场被震惊了!
“顾磊,你……”
“这是我在加拿大找专人才修复的,只是现在成了金镶玉,但是也很漂亮是不是,你收好。”
“可这是你最喜欢的东西。”
记得当时她一眼看到顾磊脖子上戴的玉诀时,一口说这东西真漂亮,她只是单纯的赞美,并无别的意思,顾磊那时宝贝的紧,只让她看还不许她摸,顾宁笑他小气,他都默认了。可见这东西对他多重要。
只是没多久之后,他就把玉诀送给了她,顾宁不要,两人在推拉之间玉诀碎成了两半儿,他们都懵了,顾磊愣愣的站在那里,最后默默的捡了起来,没多久又一声不吭的出了国。快的很多东西都如电影中的一个镜头,一晃而过。
顾宁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这东西居然又到了她的手上,而且打磨的很漂亮,特别适合女性戴,跟她手上的玉镯简直是相得益彰,她拿出来一比对,还真别说,就像是完整的一对!
顾磊也有些意外:“姐,这个镯子你哪来的,看来这东西注定属于你的,拿着吧。”
顾宁还想推辞,只是外头有人敲门,伴娘在外头喊:“新娘子,快点了,新郎官的车子到楼下了。”
十点整,唐继轩的车队正式抵达。
董沁之坐在车内,大呼一口气,响亮的按了按喇叭:“兄弟,你可真行,就这大喜日子还差点睡过头,要是真误了吉时我看你怎么跟老大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