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少将军放心,何将军已无大碍了。”张军医垂首回道。
秦时看着他,又道:“我可以进去看看他么?”
“当然。”张军医道,“将军请。”
秦时走进帐中,便看见何潇正合衣趴在榻上,背上已被染成血红色。他走近几步,只见何潇仍在昏睡之中,蓬乱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却仍然隐约透出苍白的脸色。他想起马上他中箭后的那一抹微笑,忽而心中一痛,心中漾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傍晚,秦邺山问起今日之事,秦时便将何潇替自己挡箭的事告知父亲,道:“只怪孩儿求胜心切,一时得意,方铸此大错。”
他抬头望向秦邺山,又道,“不过当时孩儿与父亲的兵马已将敌军围困于中间,那一箭又怎么会从后面射出呢?”
秦邺山看着秦时,叹道:“还记得你白日里说的话么?”
“难道是真的?”秦时道。
秦邺山道:“此事万不能声张。但此后你要多加小心。”
秦时回忆起张军医陌生的面孔,不由心下存疑,但又想起那人是王军医所荐,所以应该可靠。他看了看父亲,又陷入沉默。
待这一漫漫长夜过后,秦时便即起来布置兵马,昨日一役,虽收回失地,但已使兵力大损,此后想要彻底剿灭倭寇恐怕愈加难了。下午,他再次去何潇的帐中,问道:“张军医呢?”守卫答道:“回将军,他中午来换了药,便离去了。”秦时心中对张军医不大放心,便又问道:“王军医什么时候能来?”守卫道:“听说他长期卧病,推荐了张军医后,便回城养病了。”秦时点
点头,却觉得愈发蹊跷。
秦时担忧何潇,便暂且放下这些事,走入帐中。何潇似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睛,愈坐起身来。秦时忙过去扶住他,道:“你别乱动。”
何潇不由一笑,哑声道:“我好多了,多谢将军关心。”
秦时为他盖好被子,歉然道:“你救了我一命,我无以回报。”
何潇摇摇头,道:“何潇原本无依无靠,若非少将收留,又岂会有今日?何潇的命是少将军给的,为少将军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别说这些了。”秦时道,“你好好休息。”
何潇望着秦时,眼神里闪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秦时笑道:“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一定饿了。晚上我叫人给你送饭。”何潇微微一笑,目送秦时离开。
秦时回到营中,便见秦邺山正铁青着脸坐在椅子上。秦时上前欲问,便听秦邺山道:“皇上下了一道密旨,命你我即刻回京。”
秦时不由道:“但时下倭贼步步紧逼,屡屡犯境,随时都可能攻破城池,此时回京,岂不是……”他说到此处,不敢再言。
秦邺山接道:“你是想说,岂不是要将大好河山拱手让人么?”
“父亲。”秦时不由唤道。
秦邺山望向秦时,忽而郑重地说道:“军中无父子。但现在,时儿,就把我当做父亲,回答为父一句话。”
“什么?”秦时问道。
“你,还想再为朝廷效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