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死女子,说什么呢。”江小白被赵春娇夸得不好意思,举着球拍欲打她。赵春娇眼尖,不等球拍落下,撒腿就跑,边跑边怪笑:“江小白,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慢慢聊,我不打搅你们,洗澡去啰,拜拜!”
江小白捡起地上的羽毛球,尴尬地朝□□笑了笑,“对不起,我也得回宿舍了。”
□□伸手欲拉江小白,又怕她误会,在半空中停住两秒,缩了回来,哀求道:“江小白,你能否再呆一秒钟,我有话想跟你说。”
“有话你快说!我还有事。”江小白望了眼□□,停住脚步,眼睛却在四下里张望,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怯怯地问:“你也在裕丰电器上班?”
江小白含笑不语。
“我也是,我在人力资源部培训处,你呢?”□□怕江小白不信,掏出工牌一字一字地念道:“公司:裕丰电器;姓名:□□;部门:人力资源部培训处。”
江小白疑惑地瞧了瞧工牌,偏着头问:“我怎么不知道培训处有个叫□□的?”
“你要不信你可以打电话给何处长,你问他□□是不是在培训处。”□□感觉不对头,反问江小白:“你又不在人力资源部,你怎么知道培训处没有叫□□的?”
江小白不甘示弱:“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人力资源部?”
“你在人力资源部?你在说笑吧,你在哪个处上班?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下轮到□□得意了。江小白做了个鬼脸,“人力资源部七八十号人,未必个个你都认识?我在4分厂人事课。我都没见过你,你当然也不可能认识我了。”
“我之前在销售公司做管培生,来培训处的时间不长,就半年,你呢?”
江小白不答,吃吃地笑,酒窝深得让人沉醉。□□推测她在4分厂人事课的时间也不会很长。他转移话题问道:“你叫江小白?”
江小白依然不语,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担心再问下去江小白会不耐烦,斗胆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我想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赏不赏脸?”
“请我吃饭?”话语中带着惊诧,眼神怪怪的。
□□慌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权表心意而已。你舍身救我,我不当面感谢,心里过意不去。”
江小白闻言,笑了,爽朗中带着些许羞涩。
“心意我领了,吃饭就不必了,再见!”将球拍往肩上一扛,豪情万丈地挥了挥手,转身向宿舍跑去。身子一蹦一跳的,宛若一串跳动的音符,优美而动听。
江小白回到宿舍,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一窝蜂地涌过来,把她严严实实地围在中央,嬉皮笑脸地要求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江小白莫名其妙,“我刚才跟春娥打球呢,你们让我坦白什么?”边说身体边往后缩。然而,后路早已被堵死了,她躲无处躲,不得不笑脸相迎:“能否提示一下,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果然有戏!赵春娥没有糊弄我们。”
“说吧,都发展到哪一步了?是刚牵手呢还是打啵呢,还是都开房**了?小伙子是干什么的?在公司哪个部门?京沪苏浙川渝湘赣,哪个地方来的?硕士还是本科?年龄几何?月薪多少?”
“江姐同志,你可以呀,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搞上对象了。什么时候把姐夫带到宿舍来让我们几个长长见识?”
江小白明白了,一定是赵春娥会宿舍说了什么。她觉得可笑,哪跟哪呀。她仰头大喊:“赵春娥,你给我出来!”姐妹们哄笑:“你还是从实招了吧,春娥出去了,不在!”江小白见躲不掉,抿嘴一笑,食指放在嘴上,说:“想听,说吧?”
四周齐声应道:“想!”
江小白清了清嗓子,媚眼上挑,故作妥协的样子,“好吧,我告诉你们。”
众姐妹眼巴巴地望着她。江小白说:“其实,啥事儿也没有,一个四川老乡,说我两年前在火车上救过他,他想请我吃饭,权表感谢。就这么简单,完了。”
众姐妹将信将疑,江小白伺机挤出人墙,冲进卫生间,从里面反锁了门。任凭门外大喊“后来呢?后来呢?”她打开热水龙头开始洗澡。当热水从头顶倾泻而下的时候,江小白问自己:“有后来吗?”
她不知道,她心里仍住着况荀。可是,况荀人在哪里呢?
想着况荀,江小白晚上躺在她的单人床上又失眠了。
四年来,这样的夜晚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她等待,等待某天况荀突然出现在眼前,愧疚万分地说:“小白,我回来了,让你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