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的近了,只见那人脸面白皙,衬的眼睛很黑,五官拉的长了些,齐暮用不来什么形容词形容他。因为这人的脸,和齐暮非常相似。
不对,和齐暮前世临死前,非常相似。遇到长相和你相似的人,究竟怎么回事?在齐暮看来,定然是沾亲带故。
明显,那人也愣了愣,唯一淡定的就只有孟广生、孟林生两兄弟了。
那人也很快回神,片刻之间恢复正常,看着齐暮,道了句:“在下齐瑾,初次见面。”起了个拱手礼。
齐暮不动声色的微笑着,还了一个,道:“久仰久仰,在下木齐。这位是陆霖,能认识漠王,三生有幸。”齐暮没想到前几天还出现在百姓口中万人敬仰的漠王,今天就站在自己面前。
对于缘分这种东西啊,齐暮是叹服了的。
齐瑾请他们坐下,又让人看茶。便坐回到孟广生身边,孟广生对他们微微笑了一下,就当招呼。
齐瑾就带了笑,问:“木公子,陆公子,来楼兰凉城也不知为何事啊?”说出来感觉自己问的直接,斟酌了片刻,又道:“或许齐某可以帮衬一二。”
齐暮听出又是试探,把玩了一个无奈忧虑的表情,又不说话,直把人的兴趣勾的紧紧的,看了陆霖一眼,半天才说:“是我们这位陆公子啊,恍然之间,家里破产,母亲嘱咐他前来楼兰投奔亲人。然而,陆公子生于中原,并不知这凉城亲戚究竟是何模样啊……所以。”
这话半真半假,齐瑾听完,竟然思索了片刻,半天才又问:“不知这陆公子的亲戚,姓甚名谁?如果可以,齐某也许可以帮衬一二。”
齐暮面上做了一个欢喜的表情,半天瞧了谢子霖一眼,使了个眼色,又有些忧虑的道:“这,恐怕有些麻烦了。陆兄弟前日,说他不小心丢失了亲戚的认领铭牌,现在也忘记了亲戚的地址与名字。”
这回齐瑾倒是没说话,孟广生笑着回了句:“奥……这可有些麻烦了啊。”
齐暮也不多说,只笑了笑。停了一阵,就看到下去传饭的孟林生带着厨娘回来了,这次上的菜却是规格很大的八菜四汤。齐暮也不拿捏,嘴里说了句:“太客气了。”手上却夹起了菜。
吃过之后,齐暮也没有理由逗留,孟广生他们客套着挽留了一阵,齐暮道有事就带着谢子霖回去了。
齐暮吃饱喝足,又见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知道事情有转机了,心情大好啊。
身边的木头又来了句:“没人跟着我们了。”齐暮听着,点点头,说了句:“如果我猜不错的话,不出两天,这个漠王齐瑾就会派人帮助我们了。”
谢子霖没有说话,齐暮也习惯似的,把手背身后,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往回走。
另一边,孟广生坐在椅子上,轻轻锤了一下自己的腿,向身边人,问了句:“怎么样?”
齐瑾拧了拧好看的眉,又蓦然松开,把手搭到孟广生的腿上,半天道了句:“看不出什么破绽……瞧他脸上,也并未易容痕迹,说话虽然不是滴水不漏,但是,我可以瞧出来,绝对不是齐天佑派来的。”
“可他长的实在太像齐天佑了,也不对,比起齐天佑,他更像你……”
齐瑾笑了笑,一把摸住那人的头发上,想逗逗他,叹了一句:“也不知你在担心什么。齐瑾断子绝孙,你又不是不清楚,况且我也生不下他那么大的儿子啊。”
孟广生表情窘了一下,才又道:“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个意思。他长的太像你们了,说不准,是你们的外甥……”
“这就更用不着你担心了。齐天佑对自己的皇子们视之如命,你也知道,如果这个木齐是皇子的话,要不能来这地方。所以啊,保不准啊,他可能是命运比我们更多舛的多。”
孟广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半天没有言语。
齐瑾思索了片刻,皱着眉又道:“木齐,木齐,齐木,啧啧……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帮帮这两人。如果真的是齐天佑派来的,也可以向他说明,我们已经安安分分了。”
身旁的孟广生细细的笑了下,半天又道:“阿瑾,这次是我情绪激动了。”齐瑾仔细看了看他,不置一言。
孟广生才道:“许是我老了吧,阿瑾,我蓦然觉得,不再会像以前一样,把命运加给我们的那点儿不幸拿来念念不忘,我现在开始觉得,过去的就过去吧。就算我们现在这样。也爱你没有什么不好。”
齐瑾的表情多了丝动容:“对,这是最好的安排。”他蹲在了地下,和孟广生对视着。半天,他笑了一下,眼角的细纹水般漾开来,温情一室。
然而齐暮和谢子霖并没有回客栈,而是去了天机当铺,找大黄牙,了解这漠王齐瑾。
大黄牙又见齐暮和谢子霖,仍然乐的开了一花似的,听见齐暮问,也就知无不言的说了。
这齐瑾,十六年前,是先帝的皇子,算起来啊,齐暮要叫一声四叔,他是当今晋嘉帝齐天佑的亲弟。
先帝多子,有六个皇子。大皇子出征蛮族战死沙场,二皇子体弱多病,病死床榻,五子是齐暮父亲齐天晏,六子年幼,晋嘉帝齐天佑当时却不受宠,文武百官都将齐瑾当成了储君。
但是,一代枭雄齐天佑又怎肯善罢甘休。当时正值先帝病重,储君已立齐瑾,齐天佑封镇南王,要让他驻守南方。
齐天佑未去,在先帝病重的节骨眼上,公开造反,勾结朝中多人,齐暮的父亲齐天晏也参与了。齐瑾到底不如齐天佑手段强硬,后被擒获。
那时,先帝未驾崩,也知齐瑾大势已去,毕竟成王败寇,作为先帝,更是明白这个道理。只好用自己手中最后的砝码:传国玉玺,换了齐瑾一条小命。随后驾崩。
好在齐天佑也算是一言九鼎,后就将齐瑾发放楼兰做了个漠王,大漠之王,荒草不生处的王。
也算得上是耻辱。那时候,齐暮还没有出生,所以不知道这事,而且这事也不光彩。晋嘉帝齐天佑就下了禁令,禁止国内讨论这事,违者斩立决。也算堵上了众口。
最后改了史书,文过饰非。
齐暮不知这事,听完以后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