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要杀要剐,还是要……吃饭?”
炎勒昊见萧昀染的眼睛看那饭菜都看直了,连连吞口水的咕咚声巨响;于是勾唇将那食盒朝她面前推,声音和眼神里都盛满了鄙视和嘲讽。
居然先将她饿了半死之后再拿饭菜诱惑她,那是要拿出多少倍的毅力才能对抗身体的本能反应你造不造!明知我是无辜的还故意这么折磨我,心里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道义!这种禽兽行为简直太没人性了!
萧昀染在心里将小皇帝上上下下问候了一番,如果还有力气翻白眼,她铁定用双眼将眼前这双明黄靴给戳出十万个透明窟窿来。
“咕咕噜……”
又是连续的几声巨响,萧昀染还很没志气的咽下几个口水,已经顾不得脸上的尴尬红晕了。可惜长时间没有水,喉咙已经干涩到发疼,发不出咕咚声了。
她只觉得眼前的那碗青白漂浮的汤在叫嚣着,千呼万唤自己将它喝掉,而此时这肚子还自个儿唱起了双簧。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萧昀染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已经触到汤碗的边缘。
炎勒昊两眼一眯,他自然不知道萧昀染心里的问候,但只是看着她的动作,嘴角的嘲讽就更深了。哼,刚才不是很有骨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只要你愿意按照朕说的做,那么这些你现在就可以享用,也可以马上离开这个又脏又臭的地方,回到你的羲和宫,做朕的纯妃娘娘。”小皇帝弯下腰来盯着萧昀染看,“朕”字咬得极重,嘴角仍是那种嘲讽的笑,手却将食盒缓缓地推远了。
“哎——”
萧昀染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地追着那个食盒,但她毕竟是在牢房里,食盒很快就推出了她手的范围。
“你……到底……想怎样!”
萧昀染敌不过身体的本能,抬头睁着眼和小皇帝瞪起来。不是已经和他做了个交易还打了个赌么?是他明知她被陷害还把她关到这种地方来可好?现在是想闹哪样?
这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和自己对视,眼底除了澄澈竟没有一丝畏惧,炎勒昊挑眉,眼里极快闪过一丝晶亮。
“朕想怎样方才已经说了,只要你从此以后都只听朕的话,无论朕叫你去做什么,你都没有二话认真去做,那么朕立刻就派轿辇将你接回宫。”小皇帝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清冷,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力。
不过小皇帝此番居然一字不提兵权的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皇上,这些事情包括杀人放火吗?”
“必要的时候是包括的。”炎勒昊探究似的看着这双大眼下的思考和挣扎,没发现自己嘴角的嘲讽已经极淡了。
“可是……我不会也不敢杀人放火,你咳咳,皇上,要我何用?”不行,真的太饿了,而且越和这个小皇帝越唠嗑就越饿到眼花;无论如何还是先吃饭吧,饭都吃不饱怎么有力气去over。
于是催促道:“皇上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哥,我都快饿断气了,你就别磨蹭耍高冷和心机了可好?
等了好半饷都没有听到回复,萧昀染已经耐心耗尽,也懒得继续跟他大眼瞪小眼了,极力地伸出手去够那个食盒。
“我都这样了你还怀疑我的诚意?你关了我这么久才提食盒过来,不就是要我同意你刚才的话么?好,我同意我都听你的,快把饭给我!”萧昀染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连贯地一口气说完就直接趴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大眼里满是幽怨。
因为实在饿得慌,她的声音极低,不过炎勒昊耳力好,听得很清晰。本来眼神还在明明灭灭地跟这个梗着脖子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女人,但一听她这话,炎勒昊的漂亮瞳孔蓦然转黑,脸也拉了下来。
她竟然直呼他“你”?教她礼仪的是哪个不称职的嬷嬷?
“好,朕欣赏你的爽快!”炎勒昊勾唇,将食盒推了过去,负手站起来,朝外道:“宣朕旨意,丽妃之事与纯妃无关,朕怜纯妃所受牢狱之苦,特赐去永福宫服侍太后。”
外头有人领命去,里边却传来筷子击打碗盆声和十分快速地咀嚼声。炎勒昊皱眉,在这种霉味熏天的地方还能吃那么香?真饿可以理解,但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吃相是怎么回事?八宝翡翠汤用来牛饮,明明可以轻易手撕成块的鸡,她却直接抱起来啃?
她没进宫之前不知道多少人夸她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而又足智多谋来着?原来都是假的,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没来由地闪过一抹嫌恶,炎勒昊转身正要抬脚出去,却被萧昀染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