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衍一回到宫中，就迫不及待要去琉璃宫去见心心念念的明姝，丝毫没有察觉身边人不同往常的沉默。等走到琉璃宫，并没有看见深深印刻在他心上的人儿，满腔的欢喜在他看见林立的身影的那一刻如同被凉水兜头而下。

“先生……我姐姐呢？”

林立似乎早已等在那里，毕恭毕敬地作揖回答道：

“臣已将前朝余孽处死！请恕微臣先斩后奏，只是，一日不将余孽处死，朝堂就一日不得清净啊，皇上！”

明衍身形晃了一下，手扶住后面的桌角，眼神怔愣，随后冷笑出声。

“朝堂一日不得清净？呵……不是先生鼓动的么？”

林立不置可否。

明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脸上显出拼命按捺住情绪的样子，手紧紧握成拳。

“她真的死了么？”不可置信的声音，又带着一丝颤抖。

“微臣的手下检查过了，确定已无脉搏。”林立低头回道，他并没有在意明衍之前的话语，因为对他有着最大威胁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的尸体在哪？”明衍像一头即将发怒的野兽，抬起头眼神狠狠地看着林立。

“这……她的尸体在运出宫外时被余党劫走了，现下微臣正在到处搜查余党的下落，请皇上放心。”

明衍当即就怒了，将桌子掀翻在地，林立从容地避开了。明衍眼睛充血，像一头狂怒的野兽，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我不关心余党的下落！我要见到她的尸体！我连她的尸体都见不到！你们怎么可以连她的尸体也被人劫走了？！”

沙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充斥着琉璃宫。吼着吼着，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抽泣，又像是在小声低语，“我保护不了她，还把她困在这里，”他颓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头。

“是我害死了她……她怨我了……所以她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明衍身边一直干着急的公公想要扶起他，却被林立拦住了，“你们先退下吧，让皇上一个人好好静静。”说完就出去了。

偌大的琉璃宫，只剩下明衍痛苦低语的回音。从这里反弹到那里，心里空荡荡的。这回音仿佛是在宫中飘荡，又仿佛……是来自他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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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姝又静待了几日，因为她派人去办的事还没答复，等到派出去的人将她要找的人带回来之时，正好是明衍的登基大典。择日不如撞日，明姝立即下令下去，今日带兵进宫。

他们将一个正要进宫上朝的大臣的轿子在路上截了下来，二话不说动作利落干净地把那大臣的朝服剥了下来，顺便也将那些侍从的衣服也脱了，给明姝身边的人穿换上。明姝穿上朝服，将发髻重新整理了一遍，从容地坐进先前大臣坐的轿子里。明姝只带了顾渹一人，从暗士中挑了四人穿上轿夫的衣裳，顾渹则打扮成随从跟在轿子旁边，打扮成轿夫的暗士抬起轿子继续向宫里的方向走去，剩下的暗示则负责将大臣与他的家奴们一同押送到府里藏起来。

到了宫门之外，顾渹上前给守门将士出示了牌子，守门将士立即放行，明姝一行人就这么安全通过了。

母皇死前将她秘密培养的一支军队给了她，那是一支训练有度，忠心耿耿的军队，一直不为人所知，常常为母皇解决一些不好出面做的事。母皇很信任他们，于是在临死前将这支军队的指挥权交到了她手中。

宫中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即将席卷而来的暴风雨，仍然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工作着，以为这又是普通的一天。然而明姝的军队已经秘密地包围了整个皇宫。

明姝的车马缓缓驶进宫中，径直到了天保殿。大殿上群臣都已到位，明姝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徐徐走入大殿，跨过门槛，她越来越清晰地看到坐在上位的人的脸，那人一丝一毫的表情都尽收她的眼底，从漠然到震惊。

“皇上，林大人，好久不见。”明姝微启朱唇，声音不大，但殿前的人都能听见。

群臣纷纷议论，明衍惊喜地走下皇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姝儿？真的是你么？！”

明姝清晰地看到林立脸上慌乱的表情，他下令道：“快去将前朝余孽迅速拿下！”大殿两侧的守卫听到便要上前捉拿明姝。

只听得明衍一声怒斥，“没有朕的命令，你们谁敢上前！”吓得守卫再也不敢上前一步，明衍环视大殿上的每一个人，“你们眼里恐怕都没有朕了吧，都不听朕的话了是吧！都听林大人了是吗？”

群臣惶恐，纷纷下跪不敢说话。明姝冷眼看着，这还不够呢……明姝后退一步，拉开与明衍的距离。

“皇上，您可还记得当年尹秀宫起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