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女孩子下了马车,站在赵府的地盘上时,全都为赵府上下装修的气派奢华所惊艳。赵家两代繁华积累到现在,赵府的建筑完全能够展现出两代的积累。大门修缮得极具大方气派,并不是用财宝装饰出来的,而是透露出一种世家大族应有的气派。进了府里,更是另一番气派。
层楼叠榭,雕梁画栋,赵府的一管家婆子领着林瑶一行人先走过花园中幽深雅致的走廊,走廊上雕刻着许多栩栩如生的人物样式,两旁的草木均被修剪得整整齐齐。接着走到广阔的庭院中,绕过正门,走进另一个园子,走进深处,就看见一幢房子,门外有一个小丫鬟在外面守着。领着她们的管家婆子让她们停下等着,自己上前与门外的丫鬟小声说了几句,接着那小丫鬟打了帘子走进去通报。佳禾活泼的性子在这时也不敢多说一句悄悄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动作。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几个穿着与管家婆子差不多衣裳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一转眼看见站在门外的林瑶她们,就开始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起来,眼神也丝毫不避让地直瞅着她们瞧。
“哎呀呀,这么水灵的几个姑娘,比起宋公子带来的那几个可不差哟,”拿着水蓝色手帕遮在嘴边的女人说道,一边像是想起什么,又抓着帕子招呼身边人,“我跟你们讲哦,那宋公子带来的几位,脾气比小姐还小姐呢,真不知道仗着什么这么张狂!要是她们是府里的丫鬟,早被我扯嘴了!”
“可不敢这样说,万一她们将来被哪个爷要了,可就是姑奶奶了,惹不起惹不起!”另一个女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呵!照我说呀,要是她们哪个被府里哪个爷看上了,也比将来继续做戏子强!”说这话的女人将丹凤眼一挑,眼睛里尽是对她们身份的不屑。
这几个女人说着就从林瑶她们身边擦过,她们都感觉到这几个女人对她们的不善意的眼光,玉儿、佳清、佳禾及苏韵都开始对未来在赵府的日子感到担忧。
接着从帘子里走出原先守在门外的那个丫鬟,轻轻招手让她们进去,管家婆子见了,赶紧招手让她们跟着。原来是去见赵府的大奶奶,大奶奶专管府里的大小事务,因此林瑶她们刚进府是要先去请安的。大奶奶不过是瞧了她们一眼,然后交代了几句府里的规矩。
“府里公子小姐多,你们若是见到了就问候几声,别多逗留,别胡混在一块儿!要是让我知道谁跟小姐爷们胡混的,一律赶出去!懂了吗?”大奶奶极具威严的声音和神色,震得玉儿她们都不敢抬头,只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
“行了,下去吧。”大奶奶一幅乏了的样子不再看她们,招招手让她们退下。
张嬷嬷继续领着她们进了另一个园子,一边往里走,一边交代说:“往后你们就住在这个园子里,你们对面住的是宋公子带来的几个丫头,她们现在去练功了,等会儿你们就见得着了。”
林瑶她们将东西全都安置好后,张嬷嬷继续领着她们走出园子,又绕去另一个高墙围起的园子。
张嬷嬷继续嘱咐她们道:“这是宋公子住的地方,往后你们每日都要来这里报道,到这里练功。”接着穿过院门,就看见几个女孩子正在庭院的空地上练功,在屋子里也隐隐约约传出叮叮当当唱戏的声音。
那几个女孩子看了她们一眼,恭敬地叫了声张嬷嬷,就转头继续练功。
张嬷嬷将她们带到门前,让门外的丫鬟给宋公子通报一声,外头带来的女孩子到了。通报的丫鬟还没出来,张嬷嬷就回头交代她们说道:“你们在这儿等着宋公子吩咐,我前头还有事先去忙了。”
林瑶懂事的对张嬷嬷行了礼,告了声:“谢谢嬷嬷。”玉儿她们见了也跟着学乖了嘴,纷纷向嬷嬷道谢。
张嬷嬷走后,屋里的人没什么动静,里头叮叮当当乐器声没减,人唱戏的声音也依旧继续。林瑶她们只能讪讪地继续等在外头。
在这空当上,林瑶终于可以好好想一些事。林瑶扫了一眼前院,那几个女孩子看她们时眼睛里的傲慢可是一点儿都藏不住呢,看来这宋公子亲自带来的看不上她们这几个外边来的呢。
林瑶经过了这么会儿,心下大致确认了现在她在的赵家就是梦里赵晋霖的家族。除了他家,京城里不可能再有哪个赵家有如此滔天的富贵了。不过......不知道之前在戏园子里指着要她的那个男孩子是不是赵晋霖。想起这事林瑶就有点郁闷,怎么那人一进门就指着她,奇怪!
终于屋里的乐器声有所消减,就见之前去通报的丫鬟出来了。那丫鬟出来没见着张嬷嬷,眼神有些纳闷,玉儿上前一步轻声提醒:“姐姐不用找了,刚刚张嬷嬷说前头有事先去了,让我们等在这儿听宋公子回话。”
那丫鬟了然,对她们微笑致意,嘱咐道:“宋公子唱戏时不喜别人打扰,因此我出来得晚些,今后你们也得记下了这个规矩,宋公子唱戏时不许擅自打扰。”
林瑶她们纷纷回答“记下了。”丫鬟见她们低眉顺眼谨听嘱咐的样子,便继续开口道:“我叫玉黛,是宋公子的丫鬟,你们叫我黛姐姐就行。”说完玉黛就领着她们入了门。
进了门林瑶感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檀香扑鼻而来,正中是个小厅。两旁摆放着招待客人的几张桌椅,俱是古香古色的模样。墙上还挂了几幅字画,看得出来赵府为了布置宋清的住处也是下了番功夫。左边的屋子被重重帘子遮着,水晶珠帘轻轻摇曳,只隐约看出是睡觉的地方。
玉黛领着她们瞧都不瞧左边,径直带她们进了右边的屋子,若有若无的檀香气息在鼻息之间也愈加浓烈。大概是为了腾出唱戏的场地,右边的屋子将隔间打通,面积很宽阔,上首还搭出了一个小小的唱戏台子。此时台上还坐着刚刚演奏完毕正在整理乐器的女子。
只见台上正站着一位上了全妆穿着戏服的旦角。正仔细瞧着,林瑶一个不小心就与他的眼神对了个正着。那人真年轻!这是林瑶看到第一眼脑子里闪过的第一句话。那眸子里明亮澄澈径自与林瑶对视,毫无移开的意思。林瑶赶紧移转视线低下了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她还以为教她们的得是戏园的老师傅呢,没想到竟是这么年轻的男人。
果然玉黛径直朝着那人的方向去,将她们领至那人面前。“宋公子,赵公子选的人带到了。”
“嗯,”林瑶听见前面的人略带慵懒的鼻音,“你先带她们去厅里等候吧,我换下衣服就来。”宋清的声音真的是声控听了会忍不住啊!清冷的声线又带着一种吸引人的磁性,又是彬彬有礼的语气,就像冷冽的醇酒带着微醺,让人听了忍不住脸红。
林瑶偷眼看了看其他人,玉黛作为他的丫鬟似乎早已习惯了宋清的“人美声甜”,倒是玉儿她们早已红了脸。林瑶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好像也有这么点热呢,这么大的年纪了也禁不住美色林瑶想想都觉得真是老脸一红。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不由自主地摸了自己的脸!还是在众人面前!赶紧小心地瞅了瞅四周看看有没有人发现,瞅了两眼发现似乎没人发现,就放下心来,却在一转眼间发现宋清眼里的笑意!
第二次了!林瑶在心里咆哮!和他对上眼两次了,真是尴尬!
林瑶讪讪地跟着玉黛她们回到厅里等候。她等得百无聊赖,就开始打量起屋子四周。墙上的挂的书法看上去就是个大家写的,一撇一捺间尽显张牙舞爪,全篇看下来就是一气呵成、飞龙凤舞......反正看上去就不像是人字,不然她怎么会认不出是什么字呢。转眼看向旁边的仕女图,嗯.......挺好看的,就是胖了点......
等她几乎评点完屋里所有的字画,宋清终于姗姗来迟。洗净铅华的他看上去要少了许多烟火气,随着他行走间轻轻摇曳的衣袖仿似谪仙下凡,雪白的面容,五官俊秀,眼角微微上挑另有一番风情,本来禁欲的气质与那一抹媚色本应相矛盾,但集中在这一人身上时,却觉得艳而不俗,本应如此一般勾人摄魄。
一坐下玉黛就赶忙端上泡好的茶,林瑶看着宋清低头抿了一口茶,开口道:“我是牒园的宋清,今后你们叫我师傅即可。”
虽然未见他之前就已经有许多人议论过了今后教她们的是牒园的宋清宋公子,如今在京城炙手可热、各大名流争相追捧的第一名角。照他的名声,即使他不介绍自己,在林瑶一行人进来园里的时候身边都会有许多人提醒他的身份,但他还是很郑重的在她们面前介绍自己,丝毫没有自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