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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猗兰劫·九歌 > 第二歌 蘼芜 二十二

第二歌 蘼芜 二十二(2 / 4)

“她一早就不在在水轩,我也不知她到哪里去了。”旋漪行了个礼,答道。

“唔。”泠梧看着他俩,迟疑了一下,说了句,“你们坐下吧。”旋漪挨着箫儿坐了,扬灵不敢造次,只对着旋漪,在下首坐了。

“你们方才说什么这么开心,我也要听。”才坐下,旋漪便不放过,又催道。

“你果真要听么?”秦筝摸摸胡须,狡黠一笑。

“那是当然,有乐子为什么不听。”旋漪痛快地说。

“好,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说了。”秦筝看了一眼周闻韶和泠梧,便又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这说的是前几日,我在街上走,遇见个跛脚和尚……”

秦筝照着前次那般叙着,众人听过了,只是平平地笑,唯有旋漪睁大了眼,仔细听着,可讲到和尚倒出两小碗汤后,内容可就忽的不一样了,秦筝说道:“那和尚说:‘这是痴情汤,专系这世间姻缘的。若是共饮了此汤,便是十世仇雠,人鬼区隔,也会共结连理。’我正纳闷,天下竟有这等事,没想到那和尚竟要与我共饮,唬得我连滚带爬地离了破庙,路上不小心被石头磕了,还落下这跛。不信,你看我。”说着,秦筝便站起来颠颠地走了两步,又把众人都逗乐了。

但旋漪没顾得笑,而是关切地问:“世间真有这等汤么,该不是你编出来诳我的吧。”

“怎么没有?我虽不曾喝,但已记下方子。这不,青萝正在烹呢。青萝,去看看,烹好了未?”

泠梧半掩着笑:“大公子快别这么没尊重地说这等笑话与你妹妹听。世间哪有这种汤,刚才他才告诉我们这汤叫山筋汤,是专治跛脚的。过一会,这汤恐怕又要包治百病了。”

“原来大哥哥又诳我,该罚的,就罚你自饮那什么泥水汤吧。”旋漪听说是诳她,倒生了气,嘟起了嘴。

“夫人奈何这么早揭穿我,料想,某些人心中要失望了。”秦筝瞅瞅旋漪,诡异地笑道,“就拿出这痴情汤来,看妹妹欲与哪个喝,也是好的。”

“哪个想喝这又苦又涩的烂茶叶汤了!”旋漪的粉脸却一下子红了,“恐怕是某人自己想喝,才有心编出这段鬼话的吧。”

这时,青萝忍着笑插话了:“大公子,这壶中水开了,可问这汤是好了也未?”

“让我看看!”秦筝站了起来,到小火炉边,打开砂壶盖看了,“不行,还不行,须再熬熬,熬出浓浓的汁来方可,明白未?”然后,秦筝回到桌上说,“你说对了,我是想喝,我的脚跛了,哪儿都去不了了,我正要喝了这山筋汤医好脚才是正经事。”

“呵,老朽饮茶半生,倒真没见过像大公子这般喝茶的。”坐了半日的周闻韶终于忍不住,动了动胡子,开口了,“可惜了这好几两的上等明前翠片了。”

听了这话,泠梧向秦筝使了个眼色,可秦筝却似全然不见,依旧摆出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斜靠着椅背,弓着手指,在桌上无节奏地闲敲起来。

不知怎么,众人一时都不说话了,只有那砂壶里咕噜噜的水滚声,在空气中挪动。

最后,泠梧还是开口了:“大公子玩笑也开够了,茶岂可这般喝的?

“这茶不过天地间一草木,如何喝还不是由人的性子?”秦筝睥睨了一眼,悠然笑起来。

泠梧的眉头蹙起,她还想说些什么,一个声音却打断了她:“你们都来了,我又迟了,抱歉抱歉。”

湄儿在这时才出现了。她显然是练剑回来,连衣服也不及换,还是那身白衫,提着剑,就过来了。她把剑递给一旁的朝岚,也不多话,一甩头发,便挨着秦筝坐下了。

然后她对周闻韶和泠梧拱手说:“我练着剑便忘了时辰,让先生和母亲久等了。”

周闻韶没有说话,自顾喝着他的茶,泠梧见了,便说:“既然人已经齐了,青萝,吩咐下去,开宴吧。”

青萝、朝岚、宁馨、沁檀、丹枫等丫鬟便行了礼,过了桥去。不久后,她们每人捧着一只剔红漆食盒回来了,在旁边的小桌上放下,开了食盒,取出菜来,摆上了,是些清蒸鲥鱼、蟹黄白玉羹、栗香鸡、香酪春卷、山珍烩之属,密密地布了一桌子。丫鬟们再给每人面前的釉里红小把盏中斟上了酒或梅子汤。

众人动筷,一会后,便见那一轮明月从东边的桂林上升了上来。

天光渐暗,丫鬟们点起四盏高脚琉璃晶灯,光溶溶而交织,映得亭内明亮,还有几片光飞到水中,融进了月影里。

一阵清风撩过桂林,将那幽香也一并邀来,漫舞于亭中。

晚膳用得差不多了,丫鬟们收拾了碗碟,又取来八只螺钿漆食盒,摆开了八盘果品糕点,有鲜菱角、花红、石榴、栗子,还有香蓉月饼、火腿月饼、枣泥月饼、翡翠点绛糕,然后,又续上了酒水。

“你们也辛苦了,下去用饭吧。我们在这里赏月就行。”泠梧亲切地说了,她们便退下,自去用饭去了。

此时,月已悬上云天,皎洁若玉,莹明若冰,清辉轻洒,银光柔泻。而水中落月,在波光中,亦碎亦全,如幻如梦。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时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茫茫只相似。”周闻韶望着月,吟出了张若虚的这四句。

“老先生或是有感而发了?”泠梧给周闻韶盏中添了酒。

“诗人多是爱月人。而古往今来咏月诗不胜数,老朽独喜这四句。”周闻韶站了起来,走到亭栏边,叹了口气,“人生转瞬,如浮云游影,一飘即逝。唯独这月,照得昔人,照着今人,也照将后人,年年月相似,而当年的望月人早已不知何处去。感于此,沧桑之意横生,未尝不长叹息啊。”

听了这话,泠梧沉思了一会,也起了身,慢慢走至栏边:“月长久,人短暂。而月无情,人有情。月独在人眼中才多情可爱。各人心绪情怀不同,所看出之月也不同。故一时月色,得之于心,咏之于诗,千古传诵,便是人的长久了。今日明月皓然,又有我等在此望月,何不吟诗,以志此景此情呢?”泠梧微笑着说。

“姑母此议甚妙。月出皎兮,怎可无诗?只是我们如何来作,需立下个规矩。”旋漪拊掌和道。

“你们作吧,我就不献丑了。”湄儿淡淡说了句。

“我是个粗人,这吟诗的雅事我也不掺和了。”秦筝也马上推辞道。

“啊,你们莫如此扫兴嘛。”旋漪不快了。

“筝儿,作诗贵在达情,直抒胸臆即可。今日欢聚难得,你便作上一首吧。”泠梧和颜悦色地劝道。

“那我若做的不好,可不要见笑啊。”秦筝笑呵呵地说。

“我们今日作诗只是以文会友,谈何见笑不见笑的,只是抒己真情即可。”说完,泠梧又转向湄儿,“此夜此景,我的女儿是不可错过的,不是吗?”

湄儿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言不语,在想着什么,最后,她才说:“好吧,我也作。不过,作格律诗无趣,我们何不来作二十字小令,按四四七五分四句,平仄也自由,如何?”

“行,就依你,作二十字小令。”泠梧愉快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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