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长老虚位渐满,司陌算了算时间,一招手,简一徐步上阶。
“呦呵,大哥扮上了!”
“檀弓,你闭嘴,老头子瞧着呢。”
“都淡定点,场面功夫都忘了不成。”
不知暗笑,人前人后都是师兄师弟谦恭有礼,旁人哪知道他们密音传话的说辞,小小的网络,唯有他们师兄弟九人能听的,不知不敢回话分神,但只是听着心里的紧张便释然不少。
大哥首付长卷拜谒沧溟,念念有词,本是一派法相庄严,消却紧张可不知怎么也听不见去,被他们传音闹得不得安静,檀弓多动聒噪惯了,却没想到接触下来,有匪也是一个活泼的性子,就属他俩闹得欢。
大师兄颂词过后,便是新晋的小弟子列队向前行礼,点名立誓,拜入师门,便束身结发,镌名入柱。
不知看着自己身边的同门一一离去,名字被师父刻在一片片龙鳞之上,火光冲天,龙吟呜咽,他们的身上也是金光一凛。
随着人头攒动,无错心里也在为不知相名。
相名,也不过是寻常人家找人判五行起个助益运道的名字罢了,古语有云:"脱谷为糠,其髓斯存",神之渭也。"山骞不崩,唯百为镇",骨之谓也。一身精神,具乎两目;一身骨相,具乎面部。兼论形骸,便要先观神骨。
神骨有清浊之辨,清浊易辨,邪正难辨。欲辨邪正,先观动静。一眼望去静若含珠,动若木发;静若无人,动若赴的,状似澄清到底。静若萤光,动若流水,尖巧而喜淫;静若半睡,动若鹿骇,别人而深思。一为败器,一为隐流,均之托迹于清,不可不辨。
天地乾坤,纵横谋断,灵台清明,空明本心,
子禅,倒也端方大气,满意的将他的名字刻了。
不知眉心一闪,周身金光似流苏一争光晓,霎时星流电转,云断飞潜雾随腾沸,长围高卷。看似川空谷静,一时旌旗动色,威凛的龙吟虎啸先声自远,鹿鸣芝涧,猿号松岭,百兽随鸣,槎风薇露,化作断魂心字——子禅。
舜华眉色一暗,上首位列皆是神色各异。
无知却在心里扎小人,子禅,子九禅,分明就是说他纠缠,暗讽当年拜师入门自己大刺刺的行径是多么合乎理法的不要脸!他这个师傅!表面上云淡风轻,淸山霁月,骨子里就是个钻坏的老顽童,自己当初怎么就被他这副假正经骗了!老不要脸的!刚才是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吧,心里毛毛的……
礼数周全的倾身拜谒。
“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天泽佑我天机,晓日月,勘天机,入世相机,唯助天道,人入世,心在天,天机子遵循天规矩,此为大节,赤胆忠心不悖君臣之礼,是为大义。无错经年于天无大德,于地无寸功,自省妄费机缘,愿收此子为闭门弟子,晓君臣上下之义,通五识六界之名,不废天道,循循导之,誓助天地大合。如若有悖初心,扰乱纲常,无错愿身抵天罚,以惩今日之错。”
无错秉身东拜,言犹在耳。
天泽……天机……天罚……天……
众人跪拜,“掌门大德,天机之幸。”
“弟子定以倾身之力,不辱师名。”
相较于无错的一篇话,不知的话便显得萧瑟无力许多。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让不知“谨遵师命”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光面堂皇的话也撺掇不出……
长老席中似有不满,“这黄口小儿是无知到头了吗,话都不会说!”
“怕是龙吟让他骄狂了。”
“是吓软腿了,话都说不利索了!”
“即使如此,收他作甚,平白填一个麻烦。”
不知一直跪着,无措看着他瘦弱的身形,稳稳当当的全是刚毅。
“师父在上,昶简一自持功高常年在外,于内不曾孝行师上,于外未曾举世安邦,一心守节,却罔顾孝义,同门谦和仁厚,师父宽宥慈方,未曾惩治简一逍遥散漫,今时今日未敢背德,定悉心教化师弟,不负天机之名,若有违师门祖训行差踏错,弟子愿代为受过。”
简一倾身下跪,舜华等也跪着齐声道,“弟子等,全权负责,行差踏错,代为受过。”
不知的心哐哐哐的颤抖着,方才的一言不发是打定主意,说什么也是白说,现在却是受之有愧,心下歉然如临深渊。
一直在心中默念,行差踏错,代为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