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做青云客。”不知沉醉一片花海,渡云游曳其中,自是喜不自胜。彼时,看着大哥浅笑的模样他已觉得两眼放光,愁云尽散,哪成想,大哥带他渡云到这一片灯海之中。
“闲愁尽可消了?”
“大哥藏着这好东西,就只是来看的?”说罢,不知点足轻踢,一盏盏莲灯飞跃简一身侧。阴阳花阵,朵朵簇色,灯色一泄宛如红罗。
简一挥袖,点字大合,莲灯序列成圈,又转圜如风,飞速旋转如骤雨过,霎时珍珠乱撒。
不知截了其中一盏,攒做一头,嘘气成云,云固弗灵,雄雉于飞兮,泄泄其羽,凤舞九天,玄天一片光明。
往来如梭,乍明如昼,一片绚烂如画,闪耀间抵过满天的星火,丝竹犹在,德音昭昭,宸风振动,除却那一班闲云野鹤,又有谁会跨水穿云而来?
“大哥好手笔,这灯盏不知又诓了相生几个月的苦力。”持戒音比人先。
有匪携卿寥恍似飞仙,浅出深入到不知眼前,恍惚了一瞬,一阵蔷薇香过花过灯的飘过来,“我就说名字得改,师傅听了绝对上头。”
凤愿挑了云头高高的坐了,一把古琴如若无人,多颜束了折扇,一柄长萧,转唱水月洞天,琴瑟和谐,琴有萧意,萧有心音,朗吟飞渡,袅绕如仙音。
“不知,你看傻了,下棋吓呆了?”檀弓的话总是出奇的让人出画。
“哪年的黄历了,就你这个榆木脑袋除了会骑个木头鸟,你还会个甚!”
“呦呵,真长本事了,我也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枯木逢春!”檀弓一震袖,孔雀开屏一样散出一排排小木桩,简一身快,一闪身挡在了与檀弓说话不过一尺处的不知身前,不知藏了半个身子,滴溜溜转着眼睛。
原是形态各异的竹筒散落半空,檀弓领着两只小锤,东敲西敲,暗记音色,几乎在琴箫转音的同时,准确无误的合上了拍子,每完成一小节,竹筒木筒便出枝出叶,叶色奇异,好像玉魄冰晶。
持戒舞剑,卿寥长袖善舞,步似移花,刚柔并济,看的不知眼花缭乱,“这是各玩各的,还是在打架啊!”
枝叶势若冲天,须臾便拼接出了一棵玉树拄长天,竹筒挂在枝头叶尾,随风而动,阵阵铃音,莲灯自是盘旋在玉树四周,照耀着玉树越发宝气华光,声影和乐,幽幽的竹叶青更是沁人心脾的香醉。
“难为老四大方,赏了我们几坛子酒喝!”多颜从云上渡下来,在简一旁留了位置,找了片荫蔽便坐了。凤愿悬了琴与萧在机工盒旁,音音雅雅的依旧和鸣如初,就着空,边坐边端起了多颜递的酒。
不知眼巴巴望着。
“难为哥几个出力,我两手空空也不好说什么,几坛子酒而已。”有匪细品,背身一扔,正好续持戒手里喝完的一坛。
不知眼巴巴地望着。
有匪幽幽说道,“真难为你了,虽为男子,却长得不似我这般,又不比卿寥是个女儿身,小不点,半分卖点也没有。”
不知心里愤愤,你长的很好看吗,心里一顿;长的好看能不愁吃穿吗,心里又一顿;长得好看能实现人生终极理想吗……看着他那张颠倒日月的脸,身侧的卿寥竟还要输三分,他与持戒言笑晏晏,好像终极理想也,实现了……
霎时,不知悟了。
我非女子,没有倾城倾国之貌;
我非男子,没有潘安之容
我是小孩子,人之贵,在于真,人贵真,在青春啊!
是以,不知也不管简一同意与否,卖萌大行其道,先把酒喝了再说,冷冽如清泉滋润五内,焦躁疲乏一扫而光,飘飘忽忽的好像游离的花灯。
一片光海,有酒,有乐,有师兄。
这相貌平平的小孩子,他当得甚是欢喜。
这逢试必输的毛头小子,他当的更是心甘情愿。
有兄若此,夫弟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