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杨树林颤巍巍地走过来,摸了摸那个光滑如镜的切面:
“这也太神了!这要是让人工刻,好木匠得刻一天!还得打磨半天!这玩意儿……滋滋几下就完事了?”
“叔,这就是工业。”
徐军眼里闪着光,声音洪亮:
“这一台机器,一天能干二十个老木匠的活!而且出来的东西,毫厘不差!这就是咱们敢跟美国人要价的底气!”
全场沸腾了。
村民们不懂什么叫公差,不懂什么叫良品率,但他们看得懂速度,看得懂那光溜溜的成品。
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徐军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买这堆铁疙瘩了。
这哪是机器,这是聚宝盆啊!
试车成功,人群散去。
徐军拿着那个还带着热乎气的核桃木弓把,回到了后院。
李兰香正在窗根底下给小雪儿梳头,看见徐军进来,一脸期待地站起来:
“咋样?响了吗?”
“响了!倍儿脆!”
徐军把弓把递给媳妇:“看看,这就是咱们家机器干出来的第一件活。”
李兰香不懂木工,但她摸着那细腻的手感,闻着那股好闻的木头焦香味,眼睛亮晶晶的:
“真滑溜……比供销社卖的那个塑料把儿强多了。”
徐军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一把从车间地上扫来的木卷花(车削下来的刨花)。
那刨花卷曲着,散发着核桃木特有的油脂香。
“兰香,以后咱们不用去山上捡柴火了。光这机器刨出来的花子,就够咱们烧炕的了。”
李兰香噗嗤一声笑了,把那把刨花扔他身上:
“看把你得瑟的!烧什么烧?这好木头花子,留着做枕头芯,闻着香,安神!”
中午,徐家摆了庆功宴。
就在这时,二愣子跑进屋,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哥,那个板寸头又来了,说是白先生送的贺礼,庆祝咱们正式投产。”
徐军打开盒子。
里面躺着一瓶洋酒(白兰地),还有一张烫金的卡片,上面只有一句话:
“神兵利器,如虎添翼。静候佳音。”
徐军把玩着那瓶洋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白青山这是在提醒他:机器有了,产能有了,接下来该看你的产品能不能在市场上杀出一条血路了。
或者说,他在等着看徐军如何利用这神兵利器,去挖掘更大的宝藏。
“把酒收起来。”
徐军对二愣子说,“告诉工人们,今晚加餐!猪肉炖粉条子管够!明天开始,三班倒,人歇机器不歇!咱们要把这几个月的本钱,一个月赚回来!”
当晚,靠山屯的夜晚不再寂静。
后山的新车间里,灯火通明。
“嗡!嗡!”
那有节奏的机器运转声,顺着夜风传得很远。
对于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民来说,这声音一开始有点吵,但听着听着,却觉得无比踏实。
因为大伙儿都知道,那声音每响一次,就有一个漂亮的弓把诞生,就有一笔外汇正在赶来的路上。
徐军躺在炕上,听着那隐约传来的轰鸣声,搂着早已熟睡的妻女,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