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秒。
这一成不变、终年被绝望笼罩的灰色苍穹,裂开了。
没有雷霆的轰鸣,没有风暴的前奏。
厚重得连战术核弹都无法吹散的积雨毒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外层空间粗暴地撕开了一道狰狞的创口。
一道纯净、霸道、令人目盲的金色光柱,从那道创口中轰然垂落。
这光芒太过强烈,太过纯粹。
它不仅仅是照亮了黑暗,它是在强行驱逐、净化这片土地上的污秽。
光柱所触及之处,毒气被瞬间蒸发,腐蚀的大地被烧灼出一片绝对真空的洁净领域。
莫塔里安本能地眯起双眼。
这股光让他感到生理上的不适。
它让他想起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异形领主,想起了那种俯视蝼蚁时的傲慢,那种令人作呕的神性光辉。
一艘闪耀着金辉的飞船悬停在半空,引擎无声。
一个巨人踏着光芒走了下来。
那个存在的完美程度,超越了莫塔里安对“生物”二字的所有理解。
他身披精工锻造的金色动力战甲,每一寸甲片上都流淌着肉眼可见的灵能辉光。
他身后猩红的披风在无风的真空中猎猎作响,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
没有呼吸面罩。
没有维生装置。
在这个连岩石都会流泪、空气都能杀人的剧毒炼狱,这个男人却像是在泰拉皇宫的后花园中闲庭信步,从容地呼吸着那对于凡人而言并不存在的清新空气。
莫塔里安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弓弦,手中的镰刀微微抬起,锋刃指向天空。
那是顶级捕食者面对威胁时的本能反应。
“你是谁?”
“我是你的父亲。”
那个金色的巨人开口了。
声音并没有通过空气介质传播,而是直接在莫塔里安的颅骨深处共鸣,震动着他的听小骨,撼动着他的灵魂。
“我是人类的帝皇。我来带你回家,我的子嗣。”
“家?”
莫塔里安嘴角扯开一丝干涩且充满讽刺的冷笑。
他抬起被毒气灼烧得斑驳的手指,指了指山脚下那些在泥沼中挣扎求生的人类,又指了指山巅那座散发着恶臭的死灵高塔。
“这里就是我的家。而我现在正忙着给它做大扫除。”
“你来晚了,陌生人。如果你是来提供火力的,那就拔出你的剑。如果你是来发号施令的……”
莫塔里安手中的“寂静”猛然前指,锋利的镰尖锁定了那个金色的神祇。
“……那就滚出我的星球。”
帝皇并没有动怒。
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注视着莫塔里安,里面没有久别重逢的慈爱,只有一种评估工具性能般的绝对理智与冷漠。
“你赢不了它。”
帝皇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条物理公理。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山顶的要塞。
“纳克雷的力量源自亚空间。而这里的大气毒性,已经超过了你这具尚未完全成长躯体的生理极限。”
“你会死在半路上。”
“我不会。”
莫塔里安眼中的鬼火疯狂跳动,那是名为偏执的燃料在燃烧。
“我从出生起就在呼吸毒气。毒药杀不死我,只会让我更强。”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