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那边有动静!”
贲子良压低声音道:“我听到那边的芦苇子里响了几声,不知道是什么!”
我一机灵,浑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贲子良已经停下摇桨,并且已经蹲了起来。
我瞪着眼睛往他指的地方看去,那里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耳中除了贲子良轻浅的呼吸声和风吹芦苇的沙沙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我慢慢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电。早在天黑的时候我就把手电从背包转移到运动服的上衣口袋里,好在口袋够深,又有拉锁,不怕手电会滑出来。
“不要开手电!”
贲子良蹲着向后挪动了两步,抄起船桨摇起来。
“我们划过去,看看究竟是人是鬼!”
我料他看不见我的表情,遂狠狠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拜托你别吓人了,什么鬼啊人啊的?”
他不再说话,朝那个地方慢慢划去。
我把背上的长刀抽了出来,牢牢的攥在右手里,身子半蹲半跪在船上,双眼死死的盯住前方的芦苇荡。
离芦苇荡越来越近了,我已经能看清芦苇摇曳的黑影,那黑影阴沉沉的,影影绰绰似乎真的藏着什么东西。
我害怕极了,手抖得厉害,只能一遍一遍在心里模拟深呼吸,尽量平静下来,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拖后腿。
小船慢慢驶进了芦苇荡,高高的苇子从两侧和前方迎面扑来,我手忙脚乱的去挡。
贲子良停下了船,我见他已经拿出了长刀,另一手拿着手电,往芦苇荡里照。
照了一会儿,他从船上站了起来,走了两步,用长刀去拨稍远处的苇子。
“怎么样?”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会不会已经走了?”
他沉吟了一下道:“我进里边看看。”
“船好像进不去了,这里……”
没等我说完,他一只腿已经下了水。
“你在船上等着,我去去就回。”
我还想再说什么,他人已经下去了。
晚上的气温比白天低四五度,现在的温度起码有零下二三度,我伸手捞了一把江水,发现水面上有细碎的冰碴,水温很低,只那么一瞬间,我就感觉手腕子被凉气窜上来了,冻得骨头疼。
水不深,只到贲子良的腿跟处,我看他走得十分艰难,想必底下全是淤泥。天黑且芦苇较为密集,只一会儿工夫就淹没了贲子良的身影,只能听见前方的水声和拨开芦苇的哗啦声,偶尔还能看到手电光一晃而逝。
等了大约十分钟,还没见贲子良回来,水声和拨动芦苇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手电光已经看不见了。
我有些焦躁起来,想要招呼他快回来,又怕他觉得我胆小多事耽误他办正事。正犹豫着要不要叫他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周围除了风吹苇子唰唰啦啦的声响外,已经没有一丝别的动静了。
夜风不知何时大了起来,我蹲在小船上,四面围着高高的芦苇,下面是黑幽幽的江水,冷风吹得我打哆嗦。我竖起耳朵,使劲捕捉前方的声音,可还是一无所获。
“喂!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
“你能出声吗?或者动一动,弄出点声音来?”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
我害怕了,恐慌像没了遮拦的洪水,一下子浩浩荡荡奔涌而上,我感到胸口一阵发疼,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不可以!不可以慌!没事的,什么事都没有!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慌什么呢?要冷静,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刺痛传来,我的大脑从僵硬中慢慢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