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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1 / 2)

 现今的巴士要比从前的平稳多了,就算把头靠在窗户的玻璃上,也不会因为颠簸而影响睡眠。

或许是老家传来的消息太让人震惊,在失眠一整夜之后我最终还是在车上睡觉了,然后,做了那个梦。

记忆这个东西总让人难以琢磨。就在我和瘦猴都以为自己死去的时候却被他的父母叫醒,原来我们并没有去所谓的鬼屋,只是在村子里大家用来晒麦子的广场旁边的石碾上睡着了。

可是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在我无意间说起那个梦的时候,看见了瘦猴惊恐的表情。

原来,我们做的梦一模一样……

常听人说梦都是黑白的,但当初我们的梦里都具有鲜艳的颜色,而且梦里的触觉听觉都如同现实中一般。后来年纪渐长明白了梦的多样,但是那场梦的真是还是让人无法不去怀疑。

那件事情过后不久我就被住在城里的父母接走了,虽然会回来,但也没有再和瘦猴讨论过这件事情。转眼间十年过去了,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我回去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前几天小叔给我打电话说起村里的张先死了,家人说他先前留了一封信给我,说是非常重要,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取一下。

我回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张先是瘦猴的大名。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瘦猴已经去世好几天,哪怕是我急忙定好机票再马不停蹄的坐汽车回到村子,也没有赶得上瘦猴的葬礼。

我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又饿又累的我~草草吃过些东西就匆匆睡了,打算明天再去瘦猴家。

夜里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一个皮肤苍白如吸血鬼的瘦高男人喊我的名字,说:“顾帆,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

他看我没有回答,叹了口气,摆着手道:“算了,走吧。”说完就示意我跟他走。

我心说,:老子认识你是谁啊,凭什么跟你走。可是我发现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思想的控制,或者说,在梦里我有清晰的思想,而且明白这是一个梦,但是却没有办法去控制事情的发展。

梦里的我跟着那人走了很久,就在我以为会一直走下去的时候他停下了,指着一个地方说:“往那儿走,一直走,千万不要回头。”

那个地方是村口,他指的地方是离开村子的那一条路。

我很听他话的走了很久,却惊恐的发现无论我的步子迈的多大,无论我走的多快,都没有办法离开村子一步!

“唉,怎么连你……”身后的他叹气道。

我回头求救似的看他,却发现我身后的人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记忆深处被挖掘出来的深紫色窗帘,以及窗帘后摞在一起,大张着嘴巴想要呼喊的酱紫色干枯尸体……

十年前的噩梦又重新出现在我的世界中,我惊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的脖子上是否缠绕着那纤细的、粘粘着尸体腐烂的气味的头发,又翻箱倒柜地找来镜子确认了一遍,确定脖子上连条红痕都没有才放下心。

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的是凌晨4:03。

夏天的早上来的特别快,大约等了半个小时不到,天竟已经大亮。

如果是城市,现在人们还处于熟睡状态,但是农村的农民们这时都已经起床,准备趁着空气还不够热抢先在地里做些事。

不过我是不用去的。

小叔一大早就跟我打好招呼去田里做农活了,那时也不过5点多,我实在是睡不着,于是趁着早上凉快随便出去溜达溜达。

张先家的门楣上是新贴的白色春联,白纸黑字,如同白无常的眼睛,看得人心渗的慌。

我踌躇了一会儿,估摸着张先父母都已经起床,又在心里演习了一下等下该怎么问候,这才走上去准备敲门。

门“嘎吱”一声打开了,里面高中生模样的少年面无表情地问我:“有事?”

我吓了一跳!转念一想,或许是人家刚好要出来呢,于是我说:“我过来看看张先。”

“哦,他刚死,你要刨坟?他坟墓没在院子里。”

我被他呛了一下,张先死了我自然知道,这里说看一下张先完全是出于尊重死者家人的说法,我跟他解释:“我过来给他上柱香。”

“哼,”少年嗤笑一声,嘲笑着说:“他如今魂魄都不在了你还来祭奠?有用么?”

一大早过来受这气!我强忍着怒气解释道:“我接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

少年从头到脚把我打量了至少有5分钟,这才慢悠悠地让出个道儿,说:“进来说吧。”

“你叫什么名字。”进了房间,他开门见山,甚至没有等我坐下。

我瞥了他一眼,说:“顾帆。”声音里带着些微怒。

“呵,”他突然笑了,说:“何必对我这么仇视,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之间还得合作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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