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悄悄的,落地窗外树影斑斑,像是静默的鬼爪。
“不过现在只是一个猜想而已,他虽然强大,但离开本体,也很难长时间待在人间。”
我稍稍放下些心。
小白从口袋掏出一条项链,大红色的绳子,末端吊着一个玉质的圆环,他说:“这是平安扣,我从小带到大,有些灵性,要是出什么事还能帮你抵挡一下。”
我有些迟疑:“这样不太好吧,你从小戴到大的东西,就这么给我?”一不说这种首饰类的东西我戴不习惯,二是他贴身的东西,送给我总觉得怪怪的。
小白没说话,直接把东西塞给我,我也不好意思矫情,就直接戴上了。平安扣玉质通透,接触到皮肤有种沁入心脾的凉意。还好是块玉,要是别的什么,我还真不敢戴,大老爷们戴个项链,像什么样子。
“你先去收拾收拾吧,二楼右拐第一个房间是你的,其他的房间最好不要进。”
我有些好奇,其他房间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竟然特意嘱咐我不要进。
慕小白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长时间没打扫又脏又乱,还有些之前抓的鬼,不过我忘记锁哪儿了,你要是不小心打开就不好了。”
“哦,”正在搬东西上楼的我忍不住回头看了慕小白一眼,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柜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地方铺着灰色的地毯,淡绿色的窗帘有些旧,呈现出一种灰色。
我打开窗子,窗正对着一小片树林,树枝茂盛,隐隐约约能看见鹅暖石铺就的小路。鸟叫声清脆,树叶间跳跃着一种黄色和黑色相间的小鸟。
我的东西不多,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一来是不大相信慕小白,二来,堂而皇之带着大件的行李去公司也不方便。
我把东西放进柜子就下了楼,慕小白在门口和一个戴着红色帽子的男人说话,然后递给他几张红色的毛爷爷,,男人递过来几个餐盒,然后说了声:“祝您用餐愉快”就离开了。
他已经叫好了饭。
他把东西拿到餐厅喊我过去,说:“你帮我把菜倒在碟子里,我上楼有事。”
说完就走,好像很急。
这人总觉得神神叨叨的,我有点后悔跟他来了。
张先飘过来,一脸可惜地看着这些饭菜,说:“很久没有吃过饭了。”
我边倒菜边说:“那等一会儿一起吃。”
他摇头:“我是鬼,只能闻一闻,不能吃。”
我一时间停下了手中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慕小白还在楼上,我独身一人和一只鬼相处,虽然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但总归有些害怕。
“对了,”他抬起头看着我:“你看过那封信了吗?”
看着他那双涣散的瞳孔,我吞了口口水:“你写的那封?没看,你写的什么?”
“我不记得了......”
“张先,现在感觉好点没有?”慕小白终于下了楼,手里拿着三根棕色的香。
张先没有立即回答,仿佛是在体会:“嗯......是感觉好点了。”
慕小白把手里的香点燃放在一边,边往一个空碗里夹菜边说:“我的直觉应该是对的,以前你的那老鬼的鬼奴,现在,你是顾帆的了。”
“鬼奴?!”我不解:“什么是鬼奴。”
慕小白把香放到夹好菜的碗上,放在张先面前,说:“就是死后不能投胎,不能离开自己的主人的鬼魂,就是鬼奴。”
“张先的主人,是老鬼?”我在陈述,张先低着头轻嗅着碗里的饭菜,模样可怜。不知道他有没有怨恨过我,如果没有那个无聊的下午,如果我没有提议上山,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或许现在还活着,好好上班,谈个不是很漂亮,却刚好适合他的女朋友,然后为家庭琐事操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吃饭吧。”小白说。
饭菜很好吃,但吃在我嘴里却味同嚼蜡。慕小白吃饭姿势优雅,可能是家教的原因,但他吃的很快,吃完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然后又对我说:“我去查关于那间鬼屋的一些信息,钥匙在门口立柜的抽屉里,你把东西都搬过来吧,以后那里就不回去了。”
我嘴里塞着饭,含糊地点点头。他走向地下室,不一会儿,就看见窗外银白色的宝马开走了。
碗上的香燃完了,张先停下看着我,我问:“要不要再点一根?”
他摇摇头:“我吃饱了。”过了会儿,他试探着问:“顾帆,你怕不怕我?”
我一口饭噎在了喉咙,但我没喝水,费力地咽下去,用筷子扒拉着所剩无几的米饭,说:“为什么这么问?”
他有些沉默,说:“我不会伤害到你,因为你是我的主人。”
“不要这么讲,我们是好朋友啊,虽然很多年没见过了,但毕竟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他摇头:“你不懂,我是鬼奴,以前服务他,现在是你。”
我吃掉最后一口饭,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说:“你要出门的话就把那个圆钉带着,我不能离你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