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朝圣楼前,绛纱衣,星辰灿烂,芙蓉冠,金碧辉煌。金钟撞动,天鼓鸣时,万圣朝王参玉帝。灵霄宝殿,金钉攒玉户,彩凤舞朱门。描金桌上铺锦缎,琉璃盘中盛仙桃,玛瑙瓶中美酒醇,翡翠壶中琼浆洌,更有千种佳肴难陈述,百味珍馐道不完。
此时正值新天条出世之际,普天同庆。王母娘娘特意补办了之前被刘沉香一干人等毁了的蟠桃会,君臣和乐,一派祥瑞。
然而御座上的二位却有些心不在焉,这场戏最大的功臣因受伤无法赴宴,这场宴会还有什么意义。戬儿如此为这刘家牺牲,可曾对得起他们这些为他操透了心思长辈?
“启禀陛下,臣妾有一事要奏!”这时,王母娘娘的话将众人的注意吸引了过来。
“娘娘!有什么事儿你可以等宴会结束再说嘛!”玉帝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眼神却莫名哀怨。
“陛下,臣妾经此一事发觉,臣妾对人间真情确实不了解,臣妾想趁此机会下界历练,恳请陛下恩准。”
“这……”玉帝有些犹豫。
“娘娘圣明!陛下圣明!”嫦娥却带头把玉帝的话堵了回去。
“既然如此,朕——准奏!”
众臣附和道:“娘娘圣明!陛下圣明!”
都说洛阳牡丹甲天下,开封菊花世无双,此时人间正是北宋仁宗治下天圣七年,各地名菊于九月九日重阳节荟萃于开封,一比高低。都下赏菊,无处无之,酒家皆以菊花缚成门户,都人倾城赏菊,不可谓之不热闹。而京城中人除外出登高游逛寺庙外便多于开封城中坊巷间的御街游玩赏菊、采买时物。是以每逢重阳佳节,巡街的捕快要较平日多得多也要忙得多。
开封府四品带刀护卫展昭正在巡街却突然被包大人派人召回。
“展大人,您的亲属来开封府了,大人让您速回!”马汉亲自找到正在巡街的展昭。
说来也怪,对于展护卫的亲属,大家实在是知之甚少,只知展昭弱冠之年便凭着手中巨阙行走江湖,甚少听他提及家中亲属。所以一听说展大人的亲属来了,校尉们都想着见上一见,看看可是什么世外高人,否则,怎么会教出一个文韬武略、冲淡谦和的南侠呢。
展昭虽有些诧异,但面上不显,只是吩咐捕快们安心训街,便脚下生风直奔开封府衙而去。
转眼就已至开封府衙,只见开封府后厅包大人座胖有一貌美妇人,穿戴并不奢华但气质雍容,非一般妇人可比。
“舅奶奶,您怎么来了?”展昭见过包大人后转而面相老妇人拜了下去。包拯与公孙策却是微愣,这张夫人未免有些太过年轻,说是展昭的母亲也不过分,怎的已是祖辈?
“叫什么舅奶奶,也不嫌麻烦,便是一声奶奶我也当得。昭儿啊,你这一出门便是数年,我听忠福说你到了开封府,想你这皮猴得紧,便过来看看。”妇人见过展昭后更显亲切,字里行间都透着对后辈的关爱与思念。
“是昭儿不孝,家中母亲与忠叔可好?是昭儿不对,应常去探望长辈的,但开封事多,不免对家人疏忽。昭儿自小习武,只望凭手中这三尺青锋守护百姓的一片青天。还望奶奶见谅。”展昭面有愧色,都说父母在,不远游,然他自小皮得紧,最爱的便是四处游历,实在有愧长辈拳拳之心。还愧得舅祖母远至开封,实在不该。
妇人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包拯,见他依旧那幅神情,不由感叹他到了什么时候依旧是那臭脾气,又看了看跪在面前的展昭道:“好了,你也大了,不必总是对我们心怀愧疚,到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着实欠你良多,人生贵得适意,但无羁累,便归何处不故乡?我们也不过只期望你好好照顾自己,便是我与你舅爷也不需你来操心照料,你娘也好好的,你便安心吧。”
公孙策见这祖孙俩似是还欲再谈,便紧忙向妇人询问是否有住处,可需在开封府客房暂住。
“多谢先生美意,然我毕竟一妇道人家,一无官职,二无官司,住在开封府未免于理不合,多有不便,我早已吩咐家人在开封置办了房屋,昭儿,你也来于我同住吧,出朱雀门向东,门口有石狮子便是展府,据开封府不远,便是有事再回来也来得及。”她这么说便是将展昭未说出的借口否决了,展昭只好无奈答应。告别包拯、公孙策,收拾好后便与妇人离开了开封府。
“大人,展护卫的这位舅母……”
“先生,我观那张夫人气度不凡,谈吐大方,想来也是富贵人家,对展护卫也甚是爱护,想来展护卫这几日也能好好休息了。”包拯以手抚须笑道。
公孙策点点头,展昭这孩子仗着武功高强,便不顾身体,往往受了伤也不告诉任何人。都说外甥多像舅,看那张夫人的语气,话语中却透露着一种不羁与随意,可见这一家人都是那傲气、不浮杂事的性子,偏偏展昭是个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性子,真真不知随了谁。而这堂堂南侠展昭什么都不怕偏偏怕苦,所以即便他总是逮着展昭为他把脉开药,但一个不留神便会趁他不注意把药倒了,这展昭房里的盆栽都坏了好几十盆了,真不知说他什么好。或许有这么个长辈关心着,展昭终于不得不好好休息了吧,公孙策颇为无奈地抚了抚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