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喜欢，为大人，杀了你！”虫族的通用语说得磕磕绊绊，但话里的意思清晰明了，让朝月脸色大变。

血腥味。

卓识闭上眼，他不喜欢这种气味，因为它们总会让卓识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于战场上，披覆着装甲的战争机器无情地进行着屠戮，他似乎享受着破坏与毁灭，整个人疯狂而扭曲。

“把他留着，还有用，”卓识站了起来，他看向畏惧地望着自己的机械工，走了过去，在散落了一地的工具中翻找了片刻，寻出一面焊接用面具，戴到了自己的头上，这才感觉血腥味淡了些，“这味道真让人作呕，我觉得连蚊子都不会喜欢你的血。”

…………

“最后一只。”

威尔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副官将满满一管的注射物全部打入了躺在地上挣扎不断的男人体内，对方惨叫着，像是极为痛苦。过了一段时间，他不再动弹，而躯体也渐渐解除了拟态，显露了原本的模样。

庞大臃肿的白色蛹虫在陈尸在地上，副官哆哆嗦嗦地唤来随队的联邦士兵，让他们将被注射了特制灭虫剂DHK而死亡的虫族虫尸给搬运处理。

注视着副官处理完一切，威尔斯原本冷凝的面色才稍微转暖了些。他点点头，迈步走回了半开的机械门内，副官见状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军靴踏在战舰的合金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回到战舰的司令指挥室，副官便看见那个被称作联邦最终兵器的少将大人正十分没有形象地缩在指挥室的转椅上。

卓识抱着个杯热饮，身上披着厚实的毛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见威尔斯跨步进来，他打了个哈欠，开口问：“都弄完了？”

威尔斯点点头。

副官惊悚地发现，原本冷酷地像是枪械一样的议长脸上居然露出了点温和的笑意，如同突然融化了一般。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后，副官难以接受地看着威尔斯快步接近了卓识，伸出手替半梦半醒的少将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掉的毛毯。

“感觉怎么样？舒服些了吗。”威尔斯和煦地说着。

卓识懒散地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又缩了缩：“承你吉言，比之前好点，不过我困得要死，就像睡个大头觉，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商量。”

威尔斯犹豫了片刻，谨慎地伸出手环住了卓识。他没敢抱实，只是半搂着，似乎有点忐忑。

“干嘛？”卓识纳闷。

威尔斯讪笑了一声：“要不要我抱你到指挥室的休息间里去睡一觉？我有准备软包床……”他话没敢说完，床的类型是卓识习惯的那种。

卓识略微惊讶：“你什么时候这么会享受了，还在休息间放床呢……”不过他也不计较，非常利索地展开了双臂，反挂在了威尔斯身上，“那你注意点，我虽然体脂率正常，但还是有一百五十斤呢。”

威尔斯没回话，只是手落下，稳稳地抱住了卓识。两人体型差不多，威尔斯虽然没有卓识那样强悍的武力，但也远超联邦军人的基准线，轻轻松松地便把卓识给打横抱了起来。

在副官一副见了鬼似的怀疑人生的目光里，他抱着卓识，进了休息间。

躺在床上，原本就已精神倦怠到极点的卓识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他和威尔斯认识了这么多年，对方算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安全感爆棚，睡得也格外的沉。

威尔斯注视着他。

过了一会儿，确定卓识已经彻底睡死过去后，他才叹了口气，有些眷恋地伸出手，沿着卓识端正的面部线条描摹了一番。

坐在床边躬下腰，威尔斯将头抵在了卓识的额前。两人的面贴的很近，威尔斯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卓识呼出来的热气。卓识的呼吸绵软而悠长，想来是睡得极为舒服。

“小卓……”

威尔斯念着卓识的名字，却也止步于此。他英俊的眉眼中尽是说不完的温柔缱绻，多想碰一碰他的小卓啊，威尔斯心中有些苦涩，只是他没有资格。

比起卓参议，他更痛恨没能保护好卓识的自己。

如果自己再强大一点……如果他再有能力一点……是不是卓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可望而不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