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珠找了半年多,丝毫没有月姬的消息,她选择放弃。于是独自在一个小渔村生活了下来。
傍晚,她走到江边,拿出月姬送给她的香囊,独自发呆。漠鹰停在树上静静地看着她,他跟随她已有半年了,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儿了。
她将香囊打开,把里面的香料洒入空中,闻着熟悉的味道,她失落地说:“小姐,以后念珠恐怕与你再也无缘相见了,这香囊留着也是伤神,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她记得当初月姬把香囊给她时特别自豪,她说这些香料她贴身带了几年,如今全是她身上奇特的花香,胜过任何香料。她闭上眼睛闻了闻这残余的味道,的确很好闻,百花芬芳,仿佛眼前就是一个花园……
“你是谁?”低沉冷漠的声音飘然而至,她睁开眼,看着站在江中的人,吓得一动不动。江上的人迅速移到她面前,与她面对面,只有一掌的距离,她吓得眼睛都不敢眨。面前这人轮廓精致,鼻梁高挺,眉毛浓密,嘴唇……她突然发现自己挪不开眼睛了,这冷漠的脸庞竟有种让人不得不臣服的感觉,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王者。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个?”不知何时,手中的香囊已经到了他手里,她痴痴地说:“我叫念珠,这是我家三小姐赠与我的。”
“三小姐?”男子若有所思地闻了闻香囊,果真全是她的味道。
“对,她是将军府的三小姐,叫欧阳月姬,我是她的丫鬟。”
男子负手而立,问:“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我也不知道,我找三小姐都找了大半年了。”念珠委屈地说着,要不是为了找月姬,自己还安安稳稳地在将军府做丫鬟呢?唉……这个三小姐……
“那你知道她以前的事吗?”男子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
“知道啊,将军府里数我与小姐感情最好,她去哪儿都会带着我的。”
“那好,你以后就待在魔宫殿吧!”他隔空将她拎起来,准备离开。
漠鹰突然出现,拦住了他,“魔王殿下,不知道您要把这个小女子带去哪里?”
曲曜蔑视的看了看面前这个修炼千年有余的男子,低声道:“我的路,你也敢挡?”
漠鹰将念珠拉到身后,说:“她是我的女人!就算是死我也要保护她。”
念珠推开他,虽有个一面之缘,但这个男人也太无礼了吧,什么他的女人?
曲曜突然有点欣赏这个男人,明知力量悬殊,为了心爱的女人还是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他看着他说:“我不要你的女人,我只是需要她告诉我一些事情,你若不放心,也随我去魔宫殿吧!”
念珠被曲曜拎着,一路穿梭在云海里,她越发地觉得不真实,当她站在魔宫殿时,不由得张大了嘴,一切都是黑色的,但又透露出高贵的气息,仿佛这是个神圣的地方。这里的士兵都长得极为丑陋,她都不敢抬头看他们。
“别怕,有我在。”漠鹰站在她身旁,悄悄地说。念珠抬头白了他一眼,“我才不怕呢!”漠鹰不由得笑了,果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都到了魔宫殿还这么倔。
曲曜坐在宝座上,突然,手一挥,往他们体内打入一根银针,“这是魔宫殿的秘制毒药,从这一刻起,你们若每日吃解药,可以维持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我要你每天给我讲一段关于欧阳月姬的事情。”
念珠摸了摸刚刚被银针打中的地方,无奈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知道小姐的事情呢?该不会是想伤害她吧?那样的话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说的。”
曲曜心头一震,伤害她?他已经伤过了。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点关于她的事情罢了。”说完,曲曜飞回了魔界之巅,他坐到黑色桂花树上吹起了笛子,那是月姬曾经吹过的曲子。月姬已经消失了半年了,他找过冥王,确定她还活着,他想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她的。
月姬,想躲着我,不是件容易的事!
听着那悠扬的笛音念珠的心被融化了。漠鹰掐了她一下,这才把她惊醒,“你还是乖乖给他讲故事吧,这位魔王可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要是你不说你连一天都活不过。”
“我讲不讲,与你何干?”她抬头,倔强地看着他,漠鹰瞬间对她没辙了。
念珠每天都按时被送到魔界之巅,她开始给他讲月姬的事情,她小时候因为顽皮被夫人责罚,她喜欢吃桃花庵的桂花糕,她喜欢绿色、蓝色的服饰,她特别喜欢她的将军爹爹,她还总被哥哥姐姐欺负……
曲曜大部分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只是偶尔会不经意间抿嘴一笑。
念珠真不明白,月姬怎么会遇上这么古怪的人。
一年的世间很快就到了,念珠和漠鹰非但没死,反而得到了真正的解药。他放他们离开,念珠却说要留下来,“我不想走,请殿下允许我服侍您!”
漠鹰傻了眼,这丫头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殿下,我是孤儿,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如今三小姐也下落不明,将军府我是不可能回去的了,将军府的大小姐和二少爷对三小姐恨之入骨,他们肯定会拿我来撒气,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在这里服侍您呢!”
曲曜看了看她,说“好。”
漠鹰见状,赶紧说:“那我也不走了,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念珠,还请魔王殿下允许。”
曲曜倒是越来越欣赏他的痴心了,他扔了一块腰牌给他,“从此,你便是我魔宫殿四大护法之一。”
漠鹰有些受宠若惊,他赶紧跪在地上说:“是,主人!”
三年过去了,月姬终于学会控制自己的杀气了。日晷携她冲出天池,飘飘然降落在池边的冰块上,月姬的头发长长了,脸色也红润些,身形更丰满,较之三年前那个小丫头,如今俨然成了大姑娘。北风呼呼刮来,她感觉有些凉,日晷从身后环住她,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月姬抬头,望着身后的日晷,“晷,我好像长高了。”
日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是啊,已经到我的肩了。”
风越来越大,月姬明显感觉到日晷的体温开始下降,她摸了摸他的手,疑惑地问:“你不是九个太阳吗?怎么也会冷?”
“冬天到了,太阳出来的时间越来越少,我本就是太阳的影子,所以我的神力也在逐渐下降。看来,我得回到太阳身边去了。”
月姬突然转身抱住他,“你要离开我了吗?我不要!”
“只是回去恢复神力而已,等春天到来的时候我就会回到你身边的。如果我不回去,我会一天天虚弱,最后会因为承受不了冬天的寒冷而消失的。”
听他这么一说,月姬赶紧推开他,“那你还是回去吧,我不想你消失。”
日晷放开她,微笑着闭上眼睛,冬日的太阳向他投来一束金色的阳光,看着身体逐渐消失的日晷,她突然冲上前拉住他的手,“你一定要回来,不许骗我!”
“我永远不会骗你!”说完,他已经消失了。离开他,仿佛就离开了太阳,她紧紧抱住自己,迅速离开这寒冷的长白山天池。日晷走后,她发现自己身体的味道开始弥漫开来,甚至比以前更香。
正在魔界之巅闭关修炼的曲曜突然感受到了久违的气息,他猛地睁开眼,挥动右手,那个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眼前。白雪皑皑,她身着粉色披风,波浪长发及腰,只简单地用了一根白色丝带捆绑一部分头发,但依旧美得不可方物,她趴在窗前,清澈的眼神望着这洁白的世界,她身上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安宁,曲曜闭上眼睛,再次挥动右手,眼前的画面瞬间消失了。
没有日晷在身边,她变得谨慎起来,她把波浪长发束起,穿上青色布衣,但即便如此,她的美貌还是十分引人注目,所以她索性用白色纱巾遮住脸庞。
月姬买了一匹马,日夜兼程赶往西北,她听说欧阳将军又回西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