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鸿?”陌生之音清晰而至,朵生猝不极防,拿眼扫寻,疑是其他峰师兄有事到了犄角院。至到鸟翅膀擦过了脸,他捉住翅尖,两眼仍四下转着。
“别闹,有人来了。”勾吻翼抽出翅尖,飞遮了朵生两眼,朵生眼前,鸟喙正一张一合,声息皆出。
“小鸟,古鸿。”朵生盯着勾吻翼,双眼具惊且喜。
“你,你能说人话。”自称古鸿的勾吻翼抬了抬鸟头,鸟趾也跟着踮尖。朵生一下捧起古鸿,贴上脸颊,笑蹭了蹭。
“真好,真好,真好。”
朵生背上史料,一手摊着古鸿,哧溜下树,他要将这事告诉大师兄。奔到云脊药田,古鸿则装睡了,怎么唤也不应。朵生不会说谎,兴义一众知是古鸿不理他等,待下田回到犄角院,五人围着古鸿,逗他说话。
古鸿被聒噪烦了,拍了拍翅膀,吐了一字。
“吵。”
朵生摩挲着他背部羽毛,手一顿。
“古鸿噪音蛮好,多说说,说顺嘴了,就不会一字一字往外蹦了。”
鸟头一抬,古鸿眼里满是不屑。人话特多又复杂,他宁愿瞌睡,梦游太虚。
于他而言,一只上古凤,怎会与下下品道士交往甚密,若非朵生在此,而他修为不济,早还离了这鸟不屙屎之地。
任朵生揉捏搓扁,古鸿也没再张鸟嘴。朵生兴致满满,而其他四位瞧古鸿久不应声,也都兴意阑珊。
待四人离去,古鸿又才发音。
“只与朵生言。”
勾吻翼倔性已领教,好歹古鸿还愿与他说话,朵生放下心来。
寻找贪云一事,朵生也问了三师兄郝晓,郝晓对史料中的药田了解甚少,这回被难住了,倒是二师兄王齐牵了他耳朵。
“田不在地,植不生根,前者境,后者幻,贪云药田属密境之物,你我寻他个终老也难遇着。”
踩着朵生另一肩,古鸿拔出埋在羽翼中的头,似对空气说了一字。
“屁。”
王齐蛙眼一沉,又鼓起来,瞪住古鸿。
古鸿却无视了人,扎头入翼,继续瞌睡。郝晓盯了朵生一会儿,古鸿话有所指,这神秘药田恐仅朵生方能寻得,其中缘由,也只古鸿知,但古鸿似不肯多言了,他拍了拍朵生小闲肩。
“加油,朵生一定能寻得。”
王齐也不再多说,脸上如一胀满气囊,古鸿不作解释,更令他生气。见状,朵生拉住他手。
“二师兄,古鸿仅是一只勉强说人话的鸟。”
古鸿的头倏地抬起,他轮了轮豆眼珠,见王齐笑着无奈摇头,踩着肩的趾握成了爪,朵生嘴角也歪了歪。
带上古鸿,朵生继续寻找贪云药田。这次行进缓慢,三五天不过数丈远。古鸿大半时间都在瞌睡,醒来才与朵生说几句简语短话。
药田篦过,再是林子,峰崖。崖边,朵生小心翼翼俯寻,除了老窝树,长春藤,便是常见古木,这些古木皆为愚植,除了疯长,毫无灵性。
又一月,贪云药田仍无珠丝马迹。灵植篇所阅也不过寥寥数页。朵生伏在书桌上,一手枕着脑袋,盯着书册上所画云雾,一手拉着古鸿欲收拢的左翼,抚了又抚。
“古鸿,贪云药田里会有雾丛剪影么?”
古鸿将头埋入右翼,这事朵生日日念着,他那小勺耳都快被震平了。谁知贪云药田中会不会有那玩意,有也不会任谁逮了去炼药,兴许反被吸食了也完全可能,尤其朵生这类小号模子。
这修真的重华门竟然无人识得雾丛剪影。
“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古鸿在翼下嘀咕了句。朵生听清了,却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