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縻以职任。及建封授节彭门,造归下邳,有高天下之心。建封恐一旦失造,
乃以兄女妻之。
时李希烈方悖,侵寇藩邻,屡陷郡邑。天下城镇恃兵者,从而动摇,多逐主
帅,自立留后,邀求节钺。德宗患之,以范阳刘济方输忠款,但未能尽达朝廷倚
赖之意;与密诏建封选特达识略之士往喻之。建封乃强署造节度参谋,使于幽州。
造与语未讫,济俯伏流涕曰:“济僻在遐裔,不知天子神圣,大臣忠荩。愿得率
先诸侯,效以死节。”造还,建封以其名上闻。德宗爱其才,召至京师,谓之曰:
“卿谁家子?年复几何?”造对曰:“臣五代祖大雅,外五代祖李勣。臣犬马之
年三十有二。”德宗奇之,欲用为谏官,以语泄事寝。
长庆元年,授京兆府司录参军。奉使河朔称旨,迁殿中侍御史。既而幽州刘
总请以所部九州听朝旨。穆宗选可使者,或荐造。帝召而谓之曰:“朕以刘总输
忠,虽书诏便蕃,未尽朕之深意。以卿素能办事,为朕此行。”造对曰:“臣府
县走吏,初受宪职,望轻事重,恐辱国命,无能谕旨。”帝曰:“我在东宫时,
闻刘总请觐;及我即位,比年上书不绝,及约以行期,即喑默不报。卿识机知变,
往喻我怀,无多让也。”乃拜起居舍人,赐绯鱼袋,充太原、镇州、幽州宣谕使。
造初至范阳,刘总具櫜鞬郊迎;乃宣圣旨,示以祸福。总俯伏流汗,若兵加于颈
矣。及造使还,总遂移家入觐,朝廷遂以张弘靖代之。及朱克融逐弘靖,镇州杀
田弘正,朝廷用兵,乃先令造衔命河东、魏博、泽潞、横海、深冀、易定等道,
喻以军期,事皆称旨。
俄而坐与谏议大夫李景俭史馆饮酒,景俭醉谒丞相,出造为朗州刺史。在任
开后乡渠九十七里,溉田二千顷,郡人获利,乃名为右史渠。居四年,召拜侍御
史,请复置弹事朱衣、豸冠于外廊,大臣阻而不行。李祐自夏州入拜金吾,违制
进马一百五十匹。造正衙弹奏,祐股战汗流。祐私谓人曰:“吾夜逾蔡州城擒吴
元济,未尝心动,今日胆落于温御史。吁,可畏哉!”迁左司郎中,再知杂事。
寻拜御史中丞。
太和二年十一月,宫中昭德寺火。寺在宣政殿东隔垣,火势将及,宰臣、两
省、京兆尹、中尉、枢密,皆环立于日华门外,令神策兵士救之,晡后稍息。是
日,唯台官不到。造奏曰:“昨宫中遗火,缘台有系囚,恐缘为奸,追集人吏堤
防,所以至朝堂在后,臣请自罚三十直。其两巡使崔蠡、姚合火灭方到,请别议
责罚。”敕曰:“事出非常,台有囚系,官曹警备,亦为周虑,即合待罪朝堂,
候取进止。量罚自许,事涉乖仪。温造、姚合、崔蠡各罚一月俸料。”
造性刚褊,人或激触,不顾贵势,以气凌藉。尝遇左补阙李虞于街,怒其不
避,捕祗承人决脊十下。左拾遗舒元褒等上疏论之曰:“国朝故事,供奉官街中,
除宰相外,无所回避。温造蔑朝廷典礼,凌陛下侍臣,恣行胸臆,曾无畏忌。凡
事有小而关分理者,不可失也。分理一失,乱由之生。遗、补官秩虽卑,陛下侍
臣也;中丞虽高,法吏也。侍臣见凌,是不广敬;法吏坏法,何以持绳?前时中
书舍人李虞仲与造相逢,造乃曳去引马。知制诰崔咸与造相逢,造又捉其从人。
当时缘不上闻,所以暴犯益甚。臣闻元和、长庆中,中丞行李不过半坊,今乃远
至两坊,谓之‘笼街喝道’。但以崇高自大,不思僣拟之嫌。若不纠绳,实亏彝
典。”敕曰:“宪官之职,在指佞触邪,不在行李自大;侍臣之职,在献可替否,
不在道路相高。并列通班,合知名分,如闻喧竞,亦已再三,既招人言,甚损朝
体。其台官与供奉官同道,听先后而行,道途即祗揖而过,其参从人则各随本官
之后,少相辟避,勿言冲突。又闻近日已来,应合导从官,事力多者,街衢之中,
行李太过。自今后,传呼前后,不得过三百步。”然造之举奏,无所吐茹。朝廷
有丧不以礼、配不以类者,悉劾之。获伪官王果等九十余人,杖杀南曹吏李賨等
六人,刑于都市。迁尚书右丞,加大中大夫,封祁县开国子,赐金紫。
四年,兴元军乱,杀节度使李绛。文宗以造气豪嫉恶,乃授检校右散骑常侍、
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造辞赴镇,以兴元兆乱之状奏之,文宗尽悟其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