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四年,迁监察御史,仍往碛西覆屯。会安西副都护郭虔瓘与西突厥可汗
史献、镇守使刘遐庆等不叶,更相执奏,诏暹按其事实。时暹已回至凉州,承诏
复往碛西,因入突厥骑施,以究虔赍等犯状。蕃人赍金以遗,暹固辞不受。左右
曰:“公远使绝域,不可失蕃人情。”暹不得已受之,埋幕下,既去出境,乃移
牒令收取之。蕃人大惊,度碛追之,不及而止。暹累迁给事中,丁继母忧去职。
十二年,安西都护张孝嵩迁为太原尹,或荐暹往使安西,蕃人伏其清慎,深思白
之,乃夺情擢拜黄门侍郎,兼安西副大都护。暹单骑赴职。明年,于阗王尉迟眺
阴结突厥及诸蕃国图为叛乱,暹密知其谋,发兵捕而斩之,并诛其党与五十余人,
更立君长,于阗遂安。暹以功特加光禄大夫。暹在安西四年,绥抚将士,不惮勤
苦,甚得夷夏之心。
十四年,诏暹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仍遣中使往迎之。及谒见,又赐绢二百匹、
马一匹、宅一区。后与李元纮不叶,罢知政事,出为荆州大都督府长史。又历魏
州刺史、太原尹。二十年,上幸北都,拜暹为户部尚书,便令扈从入京。行幸东
都,诏暹为京留守。暹因抽当番卫士,缮修三宫,增峻城隍,躬自巡检,未尝休
懈。上闻而嘉之,赐敕书曰:“卿素以清直,兼之勤干。自委居守,每事多能,
政肃官僚,惠及黎庶。城隍宫室,随事修营,且有成功,不疲人力。甚善甚善,
慰朕怀也。”俄代李林甫为礼部尚书,累封魏县侯。二十八年,病卒,年六十余,
诏赠尚书右丞相。
暹在家孝友,爱抚异母弟昱甚厚。然素无学术,每当朝谈议,涉于浅近。常
以公清勤俭为己任,时亦矫情为之。弱冠便自誓不受亲友赠遗,以终其身。及卒,
上甚悼惜之,遣中使就家视其丧事,内出绢三百匹以赐之。尚书省及故吏赙赠者,
其子孝友遵其素约,皆拒而不受。太常谥曰“贞肃”。右司员外郎刘同升、都官
员外郎韦廉以暹有忠孝之美,所谥不尽其行,建议驳之。太常博士裴总执曰:
“杜尚书往以墨縗受职事,虽云奉国,不得为孝。请依旧为定。”孝友又诣阙陈
诉上闻,而更令所司详定,竟谥曰贞孝。
韩休,京兆长安人。伯父大敏,则天初为凤阁舍人。时梁州都督李行褒为部
人诬告,云有逆谋,则天令大敏就州推究。或谓大敏曰:“行褒诸李近属,太后
意欲除之,忽若失旨,祸将不细,不可不为身谋也。”大敏曰:“岂有求身之安
而陷人非罪!”竟奏雪之。则天俄又命御史重覆,遂构成其罪,大敏坐推反失情,
与知反不告同罪,赐死于家。父大智,官至洛州司功。
休早有词学,初应制举,累授桃林丞。又举贤良。玄宗时在春宫,亲问国政,
休对策与校书郎赵冬曦并为乙第,擢授左补阙。寻判主爵员外郎,历迁中书舍人、
礼部侍郎,兼知制诰,出为虢州刺史。时虢州以地在两京之间,驾在京及东都,
并为近州,常被支税草以纳闲厩。休奏请均配余州,中书令张说驳之曰:“若独
免虢州,即当移向他郡,牧守欲为私惠,国体固不可依。”又下符不许之。休复
将执奏,僚吏曰:“更奏必忤执政之意。”休曰:“为刺史不能救百姓之弊,何
以为政!必以忤上得罪,所甘心也。”竟执奏获免。岁余,以母艰去职,固陈诚
乞终礼,制许之。服阕,除工部侍郎,仍知制诰,迁尚书右丞。
开元二十一年,侍中裴光庭卒,上令萧嵩举朝贤以代光庭才,嵩盛称休志行,
遂拜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休性方直,不务进趋,及拜,甚允当时之望。
俄有万年尉李美玉得罪,上特令流之岭外,休进曰:“美玉卑位,所犯又非巨害,
今朝廷有大奸,尚不能去,岂得舍大而取小也!臣窃见金吾大将军程伯献,依恃
恩宠,所在贪冒,第宅舆马,僣拟过纵。臣请先出伯献而后罪美玉。”上初不许
之,休固争曰:“美玉微细犹不容,伯献巨猾岂得不问!陛下若不出伯献,臣即
不敢奉诏流美玉。”上以其切直,从之。初,萧嵩以休柔和易制,故荐引之。休
既知政事,多折正嵩,遂与休不叶。宋璟闻之曰:“不谓韩休乃能如是,仁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