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太宗方知其事。十七年,治书侍御史唐临追劾伦曰:“臣闻事君之义,尽
命不渝;为臣之节,岁寒无贰。苟亏其道,罪不容诛。伦位望鼎司,恩隆胙土,
无心报效,乃肆奸谋,荧惑储藩,奖成元恶,置于常典,理合诛夷。但苞藏之状,
死而后发,猥加褒赠,未正严科。罪恶既彰,宜加贬黜,岂可仍畴爵邑,尚列台
槐!此而不惩,将何沮劝?”太宗令百官详议,民部尚书唐俭等议:“伦罪暴身
后,恩结生前,所历众官,不可追夺,请降赠改谥。”诏从之,于是改谥缪,黜
其赠官,削所食实封。
子言道,尚高祖女淮南长公主,官至宋州刺史。伦兄子行高,以文学知名。
贞观中,官至礼部郎中。
萧瑀,字时文。高祖梁武帝,曾祖昭明太子,祖察,后梁宣帝。父岿,明帝。
瑀年九岁,封新安郡王,幼以孝行闻。姊为隋晋王妃,从入长安。聚学属文,端
正鲠亮。好释氏,常修梵行,每与沙门难及苦空,必诣微旨。常观刘孝标《辩命
论》,恶其伤先王之教,迷性命之理,乃作《非辩命论》以释之。大旨以为:
“人禀天地以生,孰云非命,然吉凶祸福,亦因人而有,若一之于命,其蔽已甚。”
时晋府学士柳顾言、诸葛颖见而称之曰:“自孝标后数十年间,言性命之理者,
莫能诋诘。今萧君此论,足疗刘子膏肓。”炀帝为太子也,授太子右千牛。及践
祚,迁尚衣奉御,检校左翊卫鹰扬郎将。忽遇风疾,命家人不即医疗,仍云:
“若天假余年,因此望为栖遁之资耳。”萧后闻而诲之:“以尔才智,足堪扬名
显亲,岂得轻毁形骸而求隐逸?若以此致谴,则罪在不测。”病且愈,其姊劝勉
之,故复有仕进志。累加银青光禄大夫、内史侍郎。既以后弟之亲,委之机务,
后数以言忤旨,渐见疏斥。炀帝至雁门,为突厥所围,瑀进谋曰:“如闻始毕托
校猎至此,义成公主初不知其有违背之心。且北蕃夷俗,可贺敦知兵马事。昔汉
高祖解平城之围,乃是阏氏之力。况义成以帝女为妻,必恃大国之援。若发一单
使以告义成,假使无益,事亦无损。臣又窃听舆人之诵,乃虑陛下平突厥后更事
辽东,所以人心不一,或致挫败。请下明诏告军中,赦高丽而专攻突厥,则百姓
心安,人自为战。”炀帝从之,于是发使诣可贺敦谕旨。俄而突厥解围去,于后
获其谍人,云:义成公主遣使告急于始毕,称北方有警,由是突厥解围,盖公主
之助也。炀帝又将伐辽东,谓群臣曰:“突厥狂悖为寇,势何能为?以其少时未
散,萧瑀遂相恐动,情不可恕。”因出为河池郡守,即日遣之。既至郡,有山贼
万余人寇暴纵横,瑀潜募勇敢之士,设奇而击之,当阵而降其众。所获财畜,咸
赏有功,由是人竭其力。薛举遣众数万侵掠郡境,瑀要击之,自后诸贼莫敢进,
郡中复安。
高祖定京城,遣书招之。瑀以郡归国,授光禄大夫,封宋国公,拜民部尚书。
太宗为右元帅,攻洛阳,以瑀为府司马。武德五年,迁内史令。时军国草创,方
隅未宁,高祖乃委以心腹,凡诸政务,莫不关掌。高祖每临轩听政,必赐升御榻,
瑀既独孤氏之婿,与语呼之为萧郎。国典朝仪,亦责成于瑀,瑀孜孜自勉,绳违
举过,人皆惮之。常奏便宜数十条,多见纳用,手敕曰:“得公之言,社稷所赖。
运智者之策,以能成人之美;纳谏者之言,以金宝酬其德。今赐金一函,以报智
者,勿为推退。”瑀固辞,优诏不许。其年,州置七职,务取才望兼美者为之。
及太宗临雍州牧,以瑀为州都督。高祖常有敕而中书不时宣行,高祖责其迟,瑀
曰:“臣大业之日,见内史宣敕,或前后相乖者,百司行之,不知何所承用。所
谓易必在前,难必在后,臣在中书日久,备见其事。今皇基初构,事涉安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