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心畏其度量,不敢异图。九年,征为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耽好地理学,凡四夷之使及使四夷还者,必与之从容,讯其山川土地之终始。
是以九州之夷险,百蛮之土俗,区分指画,备究源流。自吐蕃陷陇右积年,国家
守于内地,旧时镇戍,不可复知。耽乃画陇右、山南图,兼黄河经界远近,聚其
说为书十卷,表献曰:
臣闻楚左史倚相能读《九丘》,晋司空裴秀创为六体;《九丘》乃成赋之古
经,六体则为图之新意。臣虽愚昧,夙尝师范,累蒙拔擢,遂忝台司。虽历践职
任,诚多旷阙,而率土山川,不忘寤寐。其大图外薄四海,内别九州,必藉精详,
乃可摹写,见更缵集,续冀毕功。然而陇右一隅,久沦蕃寇,职方失其图记,境
土难以区分。辄扣课虚微,采掇舆议,画《关中陇右及山南九州等图》一轴。伏
以洮、湟旧墟,连接监牧;甘、凉右地,控带朔陲。岐路之侦候交通,军镇之备
御冲要,莫不匠意就实,依稀像真。如圣恩遣将护边,新书授律,则灵、庆之设
险在目,原、会之封略可知。诸州诸军,须论里数人额;诸山诸水,须言首尾源
流。图上不可备书,凭据必资记注,谨撰《别录》六卷。又黄河为四渎之宗,西
戎乃群羌之帅,臣并研寻史牒,翦弃浮词,罄所闻知,编为四卷,通录都成十卷。
文义鄙朴,伏增惭悚。
德宗览之称善,赐厩马一匹、银采百匹、银瓶盘各一。
至十七年,又撰成《海内华夷图》及《古今郡国县道四夷述》四十卷,表献
之,曰:
臣闻地以博厚载物,万国棋布;海以委输环外,百蛮绣错。中夏则五服、九
州,殊俗则七戎、六狄,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昔毋丘出师,东铭不耐;甘英奉
使,西抵条支;奄蔡乃大泽无涯,罽宾则悬度作险。或道理回远,或名号改移,
古来通儒,罕遍详究。臣弱冠之岁,好闻方言,筮仕之辰,注意地理,究观研考,
垂三十年。绝域之比邻,异蕃之习俗,梯山献琛之路,乘舶来朝之人,咸究竟其
源流,访求其居处。闤阓之行贾,戎貊之遗老,莫不听其言而掇其要。闾阎之琐
语,风谣之小说,亦收其是而芟其伪。
然殷、周以降,封略益明,承历数者八家,浑区宇者五姓,声教所及,惟唐
为大。秦皇罢侯置守,长城起于临洮;孝武却地开边,障塞限于鸡鹿;东汉则哀
牢请吏;西晋则裨离结辙;隋室列四郡于卑和海西,创三州于扶南江北,辽阳失
律,因而弃之。高祖神尧皇帝诞膺天命,奄有四方。太宗继明重熙,柔远能迩,
逾大碛通道,北至仙娥,于骨利干置玄阙州。高宗嗣守丕绩,克广前烈,遣单车
赍诏,西越葱山,于波刺斯立疾陵府。中宗复配天之业,不失旧物。睿宗含先天
之量,惟新永图。玄宗以大孝清内,以无为理外,大宛骥录,岁充内厩,与贰师
之穷兵黩武,岂同年哉!肃宗扫平氛昆,润泽生人。代宗刬除残孽,彝伦攸叙。
伏惟皇帝陛下,以上圣之姿,当太平之运,敦信明义,履信包元,惠养黎蒸,
怀柔遐裔。故泸南贡丽水之金,漠北献余吾之马,玄化洋溢,率士沾濡。
臣幼切磋于师友,长趋侍于轩墀,自揣孱愚,叨荣非据,鸿私莫答,夙夜兢
惶。去兴元元年,伏奉进止,令臣修撰国图,旋即充使魏州、汴州,出镇东洛、
东都,间以众务,不遂专门,绩用尚亏,忧愧弥切。近乃力竭衰病,思殚所闻见,
丛于丹青。谨令工人画《海内华夷图》一轴,广三丈,从三丈三尺,率以一寸折
成百里。别章甫左衽,奠高山大川。缩四极于纤缟,分百郡于作缋。宇宙虽广,
舒之不盈庭;舟车所通,览之咸在目。并撰《古今郡国县道四夷述》四十卷,中
国以《禹贡》为首,外夷以《班史》发源;郡县纪其增减,蕃落叙其衰盛。前地
理书以黔州属酉阳,今则改入巴郡;前西戎志以安国为安息,今则改入康居。凡
诸疏舛,悉从厘正。陇西、十地,播弃于永初之中;辽东、乐浪,陷屈于建安之
际。曹公弃陉北,晋氏迁江南,缘边累经侵盗,故墟日致堙毁。旧史撰录,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