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观百姓之死乎?”其故人皆云,给粟为便。谢统师等隋旧官人,为轨所获,
虽被任使,情犹不附。每与群胡相结,引进朋党,排轨旧人,因其大馁,欲离其
众。乃诟珍曰:“百姓饿者自是弱人,勇壮之士终不肯困,国家仓粟须备不虞,
岂可散之以供小弱?仆射苟悦人情,殊非国计。”轨以为然,由是士庶怨愤,多
欲叛之。
初,安修仁之兄兴贵先在长安,表请诣凉州招慰轨。高祖谓曰:“李轨据河
西之地,连好吐谷浑,结援于突厥,兴兵讨击,尚以为难,岂单使所能致也?”
兴贵对曰:“李轨凶强,诚如圣旨。今若谕之以逆顺,晓之以祸福,彼则凭固负
远,必不见从。何则?臣于凉州,奕代豪望,凡厥士庶,靡不依附。臣之弟为轨
所信任,职典枢密者数十人,以此候隙图之,易于反掌,无不济矣。”高祖从之。
兴贵至凉州,轨授以左右卫大将军,又问以自安之术,兴贵谕之曰:“凉州僻远,
人物凋残,胜兵虽余十万,开地不过千里,既无险固,又接蕃戎,戎狄豺狼,非
我族类,此而可久,实用为疑。今大唐据有京邑,略定中原,攻必取,战必胜,
是天所启,非人力焉。今若举河西之地委质事之,即汉家窦融,未足为比。”轨
默然不答,久之,谓兴贵曰:“昔吴濞以江左之兵,犹称己为‘东帝’;我今以
河右之众,岂得不为‘西帝’?彼虽强大,其如帝何?君与唐为计,诱引于我,
酬彼恩遇耳。”兴贵惧,乃伪谢曰:“窃闻富贵不在故乡,有如衣锦夜行。今合
家子弟并蒙信任,荣庆实在一门,岂敢兴心,更怀他志?”兴贵知轨不可动,乃
与修仁等潜谋,引诸胡众起兵图轨,将围其城,轨率步骑千余出城拒战。先时,
有薛举柱国奚道宜,率羌兵三百人亡奔于轨,既许其刺史而不授之,礼遇又薄,
深怀愤怨。道宜率所部共修仁击轨,轨败入城,引兵登陴,冀有外救。兴贵宣言
曰:“大唐使我来杀李轨,不从者诛及三族!”于是诸城老幼皆出诣修仁。轨叹
曰:“人心去矣,天亡我乎!”携妻子上玉女台,置酒为别,修仁执之以闻。时
邓晓尚在长安,闻轨败,舞蹈称庆。高祖数之曰:“汝委质于人,为使来此,闻
轨沦陷,曾无蹙容,苟悦朕情,妄为庆跃。既不能留心于李轨,何能尽节于朕乎?”
竟废而不齿。轨寻伏诛,自起至灭三载,河西悉平。诏授兴贵右武候大将军、上
柱国,封凉国公,食实封六百户,赐帛万段;修仁左武候大将军,封申国公,并
给田宅,食实封六百户。
刘武周,河间景城人。父匡,徙家马邑。匡尝与妻赵氏夜坐庭中,忽见一物,
状如雄鸡,流光烛地,飞入赵氏怀,振衣无所见,因而有娠,遂生武周。骁勇善
射,交通豪侠。其兄山伯每诫之曰:“汝不择交游,终当灭吾族也。”数詈辱之。
武周因去家入洛,为太仆杨义臣帐内,募征辽东,以军功授建节校尉。还家,为
鹰扬府校尉。太守王仁恭以其州里之雄,甚见亲遇,每令率虞候屯于阁下。因与
仁恭侍儿私通,恐事泄,又见天下已乱,阴怀异计,乃宣言于郡中曰:“今百姓
饥饿,死人相枕于野,王府尹闭仓不恤,岂忧百姓之意乎!”以此激怒众人,皆
发愤怨。武周知众心摇动,因称疾不起,乡闾豪杰多来候问,遂椎牛纵酒大言曰:
“盗贼若此,壮士守志,并死沟壑。今仓内积粟皆烂,谁能与我取之?”诸豪杰
皆许诺。与同郡张万岁等十余人候仁恭视事,武周上谒,万岁自后而入,斩仁恭
于郡厅,持其首出徇郡中,无敢动者。于是开廪以赈穷乏,驰檄境内,其属城皆
归之,得兵万余人。
武周自称太守,遣使附于突厥。隋雁门郡丞陈孝意、虎贲将王智辩合兵讨之,
围其桑乾镇。会突厥大至,与武周共击智辩,隋师败绩。孝意奔还雁门,部人杀
之,以城降于武周。于是袭破楼烦郡,进取汾阳宫,获隋宫人以赂突厥,始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