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楚殇离开后,店里似乎都冷清了不少。再也没有人会在晚饭时刻一路嚷嚷着冲进厨房来,每次都差点把我端的菜打翻。以后每次我都指着他说教,他总说我啰嗦得像姨娘,然后不由分说地伸过手就拿过一块肉嚼起来。这些小情景,似乎都已经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了,都是挥不走的停留。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三个月,虽然偶尔会想起楚殇,不过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着。这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勤勤恳恳地擦着桌子。
“小央,帮我去打点井水好吗?一点就够了。”听到刘大娘在厨房里的叫唤,我连忙应答着:“好,这就来。”
我绕到厨房后的院子里,这个院子跟掌柜家相通。院子里有一口井,水位很高,不过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有多深,总之我打水不难就是了。我把木桶刮倒绳子上,然后转动轱辘,慢慢把木桶放下去。装满水后,我又把木桶拉上来。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意识中,打水明明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但我每次提水都觉得力气不够。也许是我年纪还小?总之提水真的是件难事。但我也没有对掌柜她说过我做不了这些活,因为我总觉得锻炼锻炼也好。况且不到很忙的时候,掌柜她们都尽量让我做一些轻活,如此这般,我还是不要那么多要求了。
我提着水走了几步,忽然想起忘记拿水勺。我跑回到井旁边找了找,连影子都没见着。于是我先把水提到厨房里去。刘大娘一见,连忙迎上来:“哎哟你个小姑娘,不是说只要一点点吗?你那么小,怎么提的了这么重!”
“没事,”我笑了笑,“厨房里有水勺了吗?”
“我刚正想叫你拿来呢,”刘大娘环视了一周,“水井旁不是有么?”
“没有……不过我记得柴房里有一个,我去拿。”
我一路蹦蹦跳跳地去柴房,却发现柴房的门虚掩着——可是平常掌柜都要求我们出去要把柴房门关紧,不然木材会受潮。现在还是早上,应该没人来过柴房才对。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很害怕会发生什么事,心里却有一个异样的声音催促着我向前。于是我哆哆嗦嗦拿了根棍子走进去。在一堆堆的木材后面,我看到有一截粉色绣花鞋露了出来。
我一棒子敲到那绣花鞋旁边的地上,一个人冷不防从我面前窜起来!
“啊!”我们两几乎同时叫喊起来,其惊吓程度不亚于见到了女鬼。“嘘嘘,小声点!”对面的人向我作出噤声的手势,“求求你,不要声张,我太饿了,所以偷了一些吃的,现在他们要来捉我!你不要出声好不好,他们会发现我的!”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子,清秀的面容,小巧精致的五官,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但是她身着的一袭粉红罗衫,分明不是普通人家通常所穿的布衫,我猜想应该是质地较好的料子。
不过我决定暂且装作相信她的样子,就在我正想说话时,门口传来掌柜的声音:“小央,你怎么了?”说话间走进柴房,“我刚刚不是听见你大叫了一声?”
“没,”我用余光瞥了被我藏在木堆后的人,确认无误后,“我刚刚看到了一只耗子,受到了惊吓。没事没事…..”
“这耗子也确实讨厌,好多食材都被糟蹋掉了。”我成功转移了掌柜的注意力,因为‘耗子’神马的对掌柜来说最讨厌了!
掌柜确认我没事后,便连忙赶回到店里去。我这才把那个女孩子重新拉出来。
她年纪大概和我差不多,但总觉得她与常人不同。她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于是顿了顿,说:“那个……”
我决定先不揭穿她,而是静观其变,因为我觉得她不像是有什么不良居心。“我先带你到我的房间里,趁那些人还没找来。”
我带着她穿过厨房,正好刘大娘和其他伙计都在忙着干活没空看我们。店里掌柜正在忙着招呼客人,于是我们浑水摸鱼地跑上楼梯。
我把她安置在房里,并拿出一套衣服,让她先换上,随后再拿些食物上来。
没想到我刚下楼梯,就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子神色匆忙地进来。“掌柜的,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身穿粉色罗衫的女孩子进来过?大概这么高——”他用手比划着。
掌柜摇摇头,男子显得很沮丧,只好转过身准备离开。我连忙上前去,“公子,我们这儿客栈人多,没准待会儿就见到那位姑娘了。如果人出现了,要她去哪里找你?”
男子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喜悦神情,“在下会在村前驿站等候,那就有劳姑娘帮忙留意一下。”
“好的,公子慢走。”我送走人以后,连忙溜到厨房里,顺手拿了些食物送上去。
午饭时分一过,店里就清闲很多了。我回到房间里,发现她已经换上了我的衣服。
“刚刚穿白衫的人来找你。”我漫不经心地说。
“那你有没有……”
“没有。”我斩钉截铁的说,“不过,那你得说实话。不然我不能留你在这儿。 ”
“哎,别别别——”她急着说道,“我叫朱砂,那个人是我的师兄。我从家里偷溜出来,他奉我爹之命带我回去。”
“那回去不就好了?”
“哎呀你不知道,”朱砂眉头皱的很,“山上无聊死了,又没人跟我玩。”
“你总不可能永远不回去,你师兄他就在这儿守着呢!”
“能多一天是一天……”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一副侥幸心理我就觉得特别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