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怆的乐鸣重新响起时，正疯狂屠杀人群的厉鬼李能顿时呆止住。疯狂的杀戮暂时止住。

这一场‘鬼丧’共参与者四、五十人，最终只有七八人生还，张老头儿就是其中之一。

张老头儿本来因为今夜经历鬼祸，又回忆当年撞鬼的情况，继而极度恐惧，心态处于崩溃的边沿。

那是隔壁村中找来的吹唢呐的老人，他就站在棺材的前方，初始要办这桩‘鬼丧’时，他并不知情。

“不要逼我扇你。”

“这种情况下，就要尽量避免去触碰这些关键性的东西，只要不犯厉鬼法则，就是与鬼同处一室，也不会死。”赵福生说完，看向郭威：

“郭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自他妻儿出事后，他应该是没有进过厨房，碰过灶台——是不是？”

蒯满周从头到尾似是并没有认真听张老头儿多说，她一直在玩自己的衣袖边儿，怎么这会儿又如此肯定？

“办红鞋鬼案的是43年前临时从郡府镇魔司调来的一位很厉害的驭鬼者，叫谢景升。”

“神归庙、鬼归坟，魑魅魍魉归山林。”

说话的林老八露出悻悻之色，其他人也不敢再出声。

但此时吹唢呐的老汉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登时就心动了。

但同行的其他人就没这么好命了。

林老八不由嗤笑了一声。

赵福生则是还在细细回想张老头儿的话，整理这桩鬼案的线索与细节。

“蠢货。”

这一队特殊的‘鬼丧’直行至封门村后山的山中。

而站在棺边的张老头儿看得十分清楚，这已经不是先前那个令使李能。

“我明白了。”林老八等人一听这话，大喜：

赵福生的目光从村民们的身上扫过：

“鬼是没有思维的，杀人只凭本能。事实上鬼杀人自有一套逻辑法则，以郭威的老子为例——”

她这样一说，武少春也是聪明人，顿时就明白她未了之意。

“大人，千真万确，如有撒谎，定叫我不得好死！”

赵福生看向张老头儿，示意他接着再说下去。

而张老头儿这一走，则走对了。

一股尸体腐烂了多日的臭味儿从这些尸体上传扬开来，摆在张老头儿身边的棺材也跟着迅速腐朽，顷刻间烂成了一个架子。

张老头儿将当年的红鞋鬼案始末讲完，张家的厅堂内久久无人说话。

持香的是另一张面孔——也是镇魔司来的大人物之一。

“……”

那时天色已经擦黑。

不知是不是他家中贫穷，早已经习惯了饥饿，亦或是伤心过度，他的活动量又不大，出事这么长时间，他竟然硬生生扛着没死。

赵福生忍无可忍，大声喝斥了一句：

“我说厉鬼法则是让你们在鬼域笼罩下尽量保住性命，出事之后先报镇魔司，而不是让你们去跟鬼斗。”

他听了一些关于厉鬼‘法则’的事，虽说年纪大了人的思维大不如年轻人，但他隐约明白一点：那就是自己当年没有触犯厉鬼忌讳，因而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

……

所有人都后背发麻，借着张老头儿的话几乎可以想像当年的情景。

张老头儿这把年纪倒不敢像林老八这样大胆，生出与厉鬼斗的心思，他只要能活着便是庆幸。

它每走一步，地上便留下一个殷红如血的脚印。

武少春怔了一怔。

他深吸了口气：

惊恐交加之下，他忘了吹唢呐。

“也就是说，就是有了鬼我们也不用怕，掌握了对付鬼的方法，我们也能将鬼杀死。”

该说的话谢景升已经说过了，他吹着唢呐，踩着地面汇聚成河的血流大步向前。

事发时，李能就在他左手侧的前方，他吹响唢呐后，是亲眼看到这位县里来的大人手里的香无火自燃，接着双脚套上了离奇的红鞋子，继而整个人从众人眼前消失。

张老头儿说到这里，打了个颤：

说来也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