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福生,我给你们买糖吧,巷口有张大叔在卖糖葫芦,可甜可好吃了,一文两串,你们等我——”
说完,小孩飞快举着钱跑远。
“这孩子——”
许婆婆难得露出慈祥之色。
许驭身影已经在转角处消失,但她仍担忧的拉长了脖子看。
蒯满周的气息跟着许驭消失了。
赵福生感应到这一点,突然开口:
“婆婆,你说得不错,我可能即将化为法则。”
她借此时机,飞快的跟许婆婆道:
“我感觉这一天已经不远了,兴许我不会死,可能只是意识暂时的沉睡,我不怕死,我的法则已经形成,纵使我死了,法则仍会运行。”
她说道:
“可我跟满周、大小范形成契约,我一旦意识不在,他们也随即会并入地狱。”
而许婆婆则不同。
二人只是一见如故,彼此投缘,便走到了一路。
“我走之后,你要替我看守鬼门,若有不对的地方,劳你想法周旋。”
赵福生语气平静,许婆婆故作镇定,仍探头往前看,但她的双眼却开始泛红,眼中有泪水滚动。
许婆婆不愿转头,让赵福生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
她很久没有哭了。
她的泪水,早在前半生受苦时便流尽了。
许美人死时,她心中悲痛,可她却顾不上哭——她要完成许美人所托、照顾许驭。
后来前汉宫庭失火,她也没有哭,她每日游走于镇压厉鬼之间。
直至后来与赵福生相遇,她感念于赵福生性情侠义、洒脱,甘愿跟她走到一路,听她号令,为她助力。
可没想到这样的时光竟如此短暂,也快要走到尽头。
“许婆婆。”
赵福生见她不应,不由叹息着又喊了一声。
“走吧、走吧!”
许婆婆恶声恶气道:
“你化身六道,镇压法则,功德无边,天下谁有人拜你呢?有人拜纸人张也不拜你,你走时惦念这些干什么?”
她不高兴的道:
“年纪轻轻,老气横秋,我刚说的不是阿驭,说的是你啊!”
末了,又难掩伤感失落:
“老婆子这一生,朋友可少——”
“我可能命犯孤寡,先是许美人,后是阿驭离开,接着又是你——”
“婆婆。”赵福生叹了一声。
“我明白!”
许婆婆大声的道:
“那姓张的老头死了,你就很心痛,后来孟婆没了,你更难受,刘家那小子、还有姓谢的没了,就跟伤了你的心一样。”
每一个人的离逝,对于赵福生来说,就是在她心中添加一道新的伤口。
死去的人意识无存,可活着的人却还有任务。
在没有办完自己该办的事前,她无法放手。
“我能干什么?我力不如人——”许婆婆抱怨完,赵福生又叹:
“婆婆——”
“好了好了!”许婆婆将她打断。
如果她大声反驳,许婆婆反倒能与她吵上一架,可她此时就这样温和的轻唤,却令许婆婆心情沉重:
“我知道了,我这年纪,什么时候厉鬼复苏也说不准,能守一天便守一天,我能干什么呢——”
“你们全没了,最终只留下我,孤伶伶的——”
赵福生笑了笑:
“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的执念便会化为一重大山,我会再为你挑选一个品性坚毅的人,让他|她能驭使我,到时引导他|她完成我没完成的事。”
使其掌握封神榜,将地狱秩序发挥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