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桐的眼神有点涣散。她觉得头晕，手脚也软绵绵地使不上劲。池方拿过那半盏甜品，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部长，明天，沐总真的会来吗？我们投资部真会没事吗？”池方的声音忽远忽近，听不分明。

沈桐用力竖起耳朵，脑子好像也钝了，停了三四秒，才含糊得回答：“你为什么问这个？”

“上午，我去办事，无意间听到于助理说——沐总的丈人、丈母娘来了，他脱不身，估计还要请两天。黄总往死里整我们，再多几天，什么事都可能出来。您就不担心吗？”

“再请两天？”沈桐苦笑了下：“他是老板，他要请假，我有什么办法。”

“可这事不对啊。按理说，沐总虽然在家里休息，但他主管的部门仍在运转，随便调几个人出来，加入黄总的调查小组，我们也不会被整得这么惨。现在很多正常工作都停了，我们在公司里成了二等公民，哪怕沐总出现一下，说句话，也好啊。”

沈桐慢慢转过头，懒洋洋地瞟了他一眼：“那你说……怎么办？”

“打电话向沐总求援。”池方咬牙：“我们也得做好准备。手里的几个单子，能拖就拖，特别是大客户。他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也不在乎上千万的单子吗？只要您一句话，我和万经理负全责，绝不拖累您。”

“负全责？”沈桐低笑起来，手指胡乱地抓了两下，又蜷起来：“我是你们的直属上司，你们犯错，我能逃过？”

“那就……”池方伸手扶了下昏沉沉的沈桐，伏在她耳边轻声道：“带着单子另寻东家。反正永盛、软银都看重您，永盛的人事部长不还私下请您吃饭吗？他们的年薪起码比我们翻一倍，这次您又为永盛立了功，正好功成身退……”

他徐徐说话，带着绵软的蛊惑：“您一直让我们等时机，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吗？部长、部长。”

“嗯。”沈桐低沉地应了声，焦躁地拉了拉自己的衣领。池方笑着把她的头靠到自己肩膀上，慢慢凑近她的脸。

“喂，你干什么！”一声怒喝，他的肩膀被人狠狠拉开，沈桐被提到了另一人怀里。

池方定神一看，笑了：“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回家了？”

宋沉搂着沈桐的腰，冷冰冰地看着她：“我东西掉了，回来捡，不行吗？”

“当然可以。不过，这儿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你还是去包厢看看吧。”池方讥讽地扯起嘴角：“洗手间也别忘了。”

“你别和我装样！你刚才想干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宋沉轻轻拍了下沈桐的脸，她的脸色绯红，歪在他怀里，像泥一样不住向下滑。

“我能做什么？部长酒量差，被你顶撞了，心情不好，就多喝了点。你如果没什么事，就快点回去找你的东西！放开部长，我扶她回去！”池方冷笑。背后踢踢踏踏地响起脚步声，是万经理出来找人了。

“你们……怎么回事？部长怎么了？部长！”万经理急切地跑过去，宋沉手一紧，抱着沈桐向后退了步：“小桐不舒服，我要送他回去。”

“这……不好吧？”万经理为难了。说到底，宋沉和沈桐的关系还未确定，最多算是有希望的暧昧期。如果贸然让宋沉带走沈桐，出了事，谁也负不起责任。

“干嘛，你还不相信我？”宋沉气恼地瞪着他：“行，我给你看。”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照片，举到众人面前。

一个面容酷似沈桐的中年女人，乐滋滋地用手指勾着个红布袋。背景是香烟袅袅的寺庙一角和涌动的人群。

“8月8日那天，我陪着小桐的妈妈，一起去上香了。还有，小桐的家住在城西景翠园某棟5层2号。别人不知道，万经理您应该知道吧？”宋沉镇定地回答。

也亏他脑子快。那天买到合适的手串，又白拿两个福袋，老太太心情好，非拉着宋沉拍照。宋沉怕沈桐误会自己故意献殷勤，所以只给夏桦拍了几张。至于住址更是巧合。夏桦和女儿大吵一架，后来就气呼呼地要回去拿行李，激愤间，无意漏出了景翠园5层。至于2号……他瞎说的，要忽悠别人，首先气势不能低。

而万经理果然有点动摇了，他想了想，试着轻拍了下沈桐的手臂：“部长，部长，您愿意和宋沉回去吗？”

“嗯……”沈桐含糊地点点头。

旁边的池方眼角猛跳，差点气吐血。所谓歪打正着，现在药效发作，沈桐头脑不清，只会顺着别人的话头说。此刻，哪怕你问她：“你其实是男人吧？”她也会点头。

而宋沉也同样疑惑。沈桐的样子太不寻常了，但也不像是中了某些药的样子。想到那两个字，他的心猛烈跳了几下，然后暗骂自己：被那些狗血剧洗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