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沐兮没料到司徒允嘉竟敢在她的酒水里下药！

司徒允嘉乃大夏朝丞相之孙，幼时被算命先生批示说他有惊世之才，他日定成大器。只可惜这司徒允嘉9岁时候意外落水，自那时起直到今日都是个药罐子。女皇陛下当日会封他为皇夫也着实让大夏朝的子民们掉了一地的下巴。

“陛下莫慌，不过是些五石散罢了。”华亭内的司徒允嘉长身而立，一袭月白色的袍子衬得他俊美的脸如玉，却也显得他苍白的嘴唇更加没有血色了。

沐兮想要支持着站起来，眼前却一阵阵发晕。身体里蒸腾而起的热度，司徒允嘉的笑脸，远处咿咿呀呀的缠绵丝竹弹唱……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嘲笑着她的无知。今日是她的生辰，司徒允嘉便提议来承明避暑山庄替她庆贺。她根本料不到这么一个无用的男人竟敢对她……

“放开。”司徒允嘉伸手来抱沐兮的时候，她冷冷道，尽管脸上潮红的晕色已暴露了她此刻的身体状况。

司徒允嘉一笑，那双狭长的眼内似有潋滟水光横溢开来，“陛下一直不愿与我同房，我自然要想想其他办法了。”

“放肆！”

可司徒允嘉还是将她抱起来了。

沐兮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去了掌心的肉里面。清醒！清醒！沐兮你要清醒！眩晕中，她眼前自自然然就浮现起了柳问奚的脸，柳问奚脸上还是那副“天下尽在我执掌之中”的傲然模样。柳问奚，柳问奚，此刻你又在哪里？

“陛下是否还在想着那逆贼柳问奚？”冷不丁地，司徒允嘉问出了这么一句。

沐兮猛然间睁开眼睛，眼里有了片刻的清明。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司徒允嘉已抱着她来到了一间厢房的门外。沐兮的心沉了下来。今夜真的逃不过了吗？

司徒允嘉又径自道：“今夜是陛下的生辰，允嘉特地为陛下准备了一份大礼。”言毕，他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内的光影陡然间倾泻出来，与廊下的黑暗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此刻的房内，那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中，那明媚到刺人眼的光影里，沐兮看见了柳问奚的脸。

依稀记得，沐兮第一次与柳问奚的相见，也是在这样的景况里。

那一年，十五岁的沐兮随着父皇一道去柳问奚的封地幽州巡查。他们本是微服私访，却因为她半道陡然腹痛难当，父皇抱着她就冲进去了柳问奚的府邸里。父皇一脚踹开柳问奚的房门的时候，他正在房内煮茶。袅袅茶香里，听到响动的他抬起头来。明媚的光影里，他英俊的脸庞温润到了极致，他说：“何事慌慌张张的，惊扰到了我的茶。”

在十五岁的沐兮眼里，父皇已经是很好看很好看的人了。但那一夜那一眼令她觉得，光影下的这个人比父皇还要好看，她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自那以后，即便真遇上了比他更好看的人，也再不能入到她的心里面去。

柳问奚自皇帝怀里接过了沐兮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扣上她的手腕。随即，他蹙着的眉头松开，脸上的笑意有些古怪：“陛下，公主这是……”

他话未说完，沐兮只觉得下身一阵热潮涌动。她轻轻地“啊”了一声，下一刻，鲜红色的血水濡湿了她的白裙。当时她就在他的怀里，他的一袭落拓青衣当然也没能幸免于难。

望着身上落梅似的点点殷红，柳问奚一惯傲然的脸上难得有了苦笑这种表情。他苦笑着说完先前的话：“……女孩子该有的月经初潮。”

她就这样在他的手心里成为了女人。

美好的回忆在此刻戛然而止，沐兮猛然间睁开眼来。柳问奚已死，且已死了三年。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