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是说过完年就带我去江南吗?可我不管去了哪里,最喜欢的还是这里,这里的东西当然要做纪念。
张凯枫说着,把倒在桌上的书一本本装回书袋,而且去江南也不知道去多久,说不定还会有别的地方去,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回到这里,新的我做纪念,旧的我到了江南还能接着用,有什么不好。
大师兄听得他这番话,心中难免触动,也不再言语,脱了衣衫先躺下了。
张凯枫装好书,把书袋吊回柜子上,顺手替大师兄把褪下来的袍子挂上墙,又提了壶水架上炉子,用炭火煨着,大师兄总会夜半起来找水喝,温一壶水搁着,一整宿都不退热,既不烫也不凉,能解渴也能暖身,一举两得。
大师兄催着张凯枫熄灯,冬夜寒冷,早些睡觉。
张凯枫手脚麻利地脱了衣裳,爬上床往被窝里一钻,顿时像掉进了炭火盆,暖呼呼的。
师兄,你冷不。
不冷。
可是我冷。
你睡近些。
张凯枫一扭身就扒在了大师兄身上。
隔天小宝来串门,两人坐院里玩着吃子儿棋,一手棋子儿一手糖糕,不亦乐乎。
下着下着小宝突然想起个事儿,问,凯枫,快过年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啊?
张凯枫看着棋盘,头都顾不得抬,我还能想要什么啊。
那不行,糖葫芦我不敢给你,师兄会生气的。
张凯枫这才意识到小宝是认真的,这就抬起脸,反问,你想送我东西啊?
那不然呢,我又不是没送过。
张凯枫想想,又问,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小宝不假思索答道,我想要个风车!
好说,我做一个送你!
小宝高兴坏了,掉了牙的嘴一笑起来就冒傻气。
张凯枫看着他的笑脸,忽然就有了惆怅,一想到年后就会离开这个地方,见不到这里的人,心里的不舍就像涨了潮的浪,一下一下打得他难以平静。
张凯枫抬头看了眼脑袋顶的蓝天,晴空万里,像片深海。
九黎的冬天并不算特别冷,树枝还有绿叶,花草仍有芬芳,他听说中原里的冬天特别凄凉,万物凋零,草会枯,花会谢,太阳总躲着不出来,和这里一点都不一样。
凯枫,你在想什么呢?
恩?没什么。
你还没说你想要什么呢。
我啊?张凯枫挠挠头,左右一想。
我想要个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