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妇幼保健院,普通病房。
刚做完引产清宫手术的林司音呆呆看着天花板,眼前一阵阵发黑。
浓重的消毒水味刺激鼻腔,让她的玻璃胃更加翻江倒海。
她下意识捂住针扎疼的小腹拧眉倒吸冷气,可隔壁床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却不停地挑动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闭上眼,眼泪再一次汹涌,模糊视线。
这一胎,她孕反严重,一点吃不下,吐得很厉害。
整整受了三个月的折磨,每天头重脚轻,三个月来小心翼翼,到头来还是这样无疾而终。
吃药,打针,促排。
每一次都是身心折磨。
短短两年,早就把她弄得遍体鳞伤。
“姑娘,你们家没来人吗?”
“要我们帮忙吗?”
隔壁床的婆婆喜气洋洋去给儿媳打水,经过林司音床边时,看到她孤零零一个人蜷缩着,投来关切目光。
林司音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勉强的笑。
“哦,谢谢您了阿姨,不用,他们马上就到了。”
林司音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不由升腾起巨大落差感。
她悄悄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再一次给陈默打去电话。
嘟——嘟——
渺无人烟的忙音。
无人接听的通话。
林司音捏紧手指,咬紧下唇,难堪地挂断了。
她又开始常规安慰自己:可能是有工作在忙吧?
结婚两年,陈默从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发消息,她却也都包容了,日子久了,她甚至会自己帮对方找说辞。
身为工程师,他有无数项目要盯着,太忙了,管不了这个小家。
慢慢地,陈默从不主动给她打电话发消息,变成了她打过去电话也基本不接,林司音也早就习惯了,这段名存实亡的冷淡婚姻。
也是……
都第二次流产了。
已婚女人,流个产罢了。
怎么可能全世界围着转,就连上班都请不了几天假。
除了自己坚强起来,她好像别无选择。
砰——
病房的门被人粗暴推开。
她人未到,林司音就感受到了那股子压迫。
林司音往后缩了缩,拖着病弱的身子努力坐起身来迎接。
“妈?”
“林司音,你说你有什么用?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我们陈家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找了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这要是放古代,你早被休了十次八次了!”
婆婆张桂兰怒气冲冲,毫不顾念这是公共场合,更不顾自己儿媳林司音的脸面。
尖厉的嗓门穿透病房门,引来路过护士频频侧目。
林司音嘴唇咬得发白,小腹却痛得她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婆婆张桂兰从她嫁进陈家开始,就明里暗里处处试探她的底线,今天看来是彻底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