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街路口,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撑着伞,风雨很大,女孩站在路口,头发服服帖帖的在背后垂着,谢飞坐在晚归的公交车上,盯着车外面的大雨,心里发愁。回到家衣服恐怕得湿了。
司机坐在驾驶座上,直勾勾的盯着路口的女孩,末了,脸色苍白,也不管红绿灯,直接开过去了,车轮压过水面,卷起巨大的水浪。谢飞被突然启动的车一下子撞到前座的后背,他大声问司机:“你怎么一下子开这么快?”
司机没有回答,速度不减慢。
谢飞揉揉脑袋上被撞而鼓起来的包,重新靠在椅背上。
程平撑着一把伞,站在路边,公交车刺眼的灯光打来时,他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谢飞下了车,手挡在脑袋上向前冲,几步就到了伞下。
谢飞一把搂住程平的肩膀:“你小子有良心啊,我在车上还愁呢,想给你打电话,又想起你没有手机,哎,改天我一定给你买个手机。”
程平听着谢飞的絮絮叨叨,鼻子里充满了他身上凛冽而湿漉漉的雨水味道,把伞往他那边递了递。
谢飞没有察觉,继续说:“不知道那司机中了什么邪,突然就给不要命一样开的飞快,还是大雨天,也不怕突然冲出来个人或车的。”
两个人进了屋,谢飞胡乱吃了点东西,就进了房间睡觉去了,程平慢慢的把碗筷洗了并收拾好,经过谢飞房间的时候,他顿了下,从自己的坏里取出一块红布,咬破自己的手指,口中念念有词,把红布贴在门上。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房子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程平从床上翻身下地,他刚一落地,屋顶就砸到了床上,胡明飘了进来,因为震动他的魂魄摇摇摆摆,程平跟着他,一路来到了第一栋的房子里,依旧是乱糟糟的院子,因为下雨,到处都是湿滑的青苔。胡明手一动,眼前的情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屋子,屋子上周围点着白色的蜡烛,程平心里一动,便知这些蜡烛摆了一个阵法,胡明带着程平小心翼翼的绕过这些蜡烛,程平一步一步沉重的在地上踏出痕迹。
屋子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从里面吹出一阵冷风,老婆婆端坐在屋内的椅子上,低垂着头,面前放着一口打开的黒木棺材,老婆婆低着头,声音缓慢沙哑:“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吧。”
程平背着一把木剑,木剑全身通红,胡明远远的站在一旁不敢靠近,他惧怕程平的血。
程平冷着声音说道:“你行尸走肉了几百年,也该入土了,我看这棺材不错,倒是个好归宿,不如今天就送你进去吧。”
老婆婆“嘎嘎”的笑了,声音刺耳又难听:“不过是深山野林里的小畜生,就这么嚣张,我看咱们属于沾亲带故的关系,本无意伤你,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程平未说话,只有脸色冷了几分,他拔下背上的剑,直直刺了过去,却在半空的时候一脚蹬上旁边的柱子,转了个身,几根坚韧的发丝直直的钉住了他刚刚站的位置身后的墙上。
老婆婆从椅子上腾身飞上,像一只木偶被人突然拉上了发条,四肢开始僵硬的活动起来,她伸直双手,从空中直直的落下来,掐上了程平的脖子,程平因为这几天的失血,一时之间头晕眼花,却看见谢飞不知从那个疙瘩窝里蹦跶出来,他使出力气把剑扔到谢飞的身边,谢飞捡起剑,不知道该怎么办?胡明远远的喊道:“砍!”
谢飞回过神来,看见程平的脸色通红,神情扭曲,突然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他拿起木剑,也不知道这木剑锋利不锋利,闭着眼睛怒吼一声,举剑就砍了过去,程平和胡明顿时掩面叹了口气,但因为程平此时动弹不得,他只有闭了眼,而胡明本身就是个鬼魂,近似透明,掩了也是白掩。
所以他眼睁睁的看着闭眼的谢飞被地上的椅子腿绊倒。老婆婆笑声开始扭曲,她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胡明:“废物!白白养你几百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看我过会怎么收拾你!”
胡明身子抖了抖,又往后退了退。
谢飞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举起剑又砍了过去,然后一把砍中老婆婆的两只手臂,老婆婆只顾对着胡明说话,一时没有察觉到谢飞的动作,突然被砍了手臂,不由的对着谢飞的脸大声的吼了一声,谢飞这边的心还未定,又被眼前突然放大的恐怖的脸吓了一跳,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程平趁机脱身,从怀里取出红布,大力一甩,长长的红布瞬间包裹住老婆婆,他用力的收紧红布,从晕倒的谢飞身上捡起剑,从脑门顶刺了过去,红布里的老婆婆刚开始还在挣扎,后来力量慢慢就小了,直至平静。
程平把老婆婆连同红布一起放到了棺材内,棺材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棺材上面描龙画凤,他取出胡明的心肺,关上了棺材的顶板,拍了拍,说道:“皇帝的待遇也不过如此了。”
然后他把棺材周围贴满了符,用铁链拴好,背着晕倒的谢飞跟着胡明出了这个屋子,一出屋子,外面的天色大亮。程平放下谢飞,把心肺一一放回胡明的身体内,胡明在空中伸展身体,他紧紧的抓住布袋子,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暖和过,他的身体在太阳下越来越透明,于是他冲着闭着眼睛口中念着咒语的程平笑了一下,慢慢的消失不见。
程平睁开眼睛,看见空中的灵魂闪烁了几下,也笑了。
谢飞从床上醒来,顿了下,身边是睡的东倒西歪的程平,程平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谢飞嫌弃的帮他脱掉上衣,扯了张薄被子盖住他,昨天夜里他尿急,看见程平鬼鬼祟祟的离开,也跟了上去,他想,幸好跟了上去,要不然这小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谢飞嘿嘿一笑,感觉自己做了件很了不起的事,便又躺在床上补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