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夜色很容易令人放纵,也许真的压抑到了极限需要发泄,白露不再去找借口,倏地蹲下身子,由最初的抽搭,哽咽,到最后的泣不成声。
只要脑海里一想起从前的画面,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尤其是脑子里出现母亲就在她眼前从楼上摔至地面的那一幕时,更是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感觉身后传来一个厚实的依靠时,白露仿似松懈一般,将身体交给了对方。那人好似知道她的想法,在她身子一歪时,及时伸手收在了怀里。
两人间的默契不言而喻。
他有些僵硬地抱着白露,眉头微皱,仿似在为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而苦恼。陡然放空的身子让白露觉得有些虚脱,她瘫软着身子,根本没有心思留意周遭的一切,倘若她此刻抬头,一定会发现那双静如止水的眸子此刻翻起的波澜。
男子一直抱着她,一动不动,小心翼翼地动作透着一股紧张,他面上很镇静,可是内心却并不平静,从他那忽闪忽闪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此刻正有些左右为难。
一个姿势僵硬了太久,白露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将头挪开了一寸,可落定的那位置正是靠近男子心脏的地方,她侧着耳朵,不用很费力便能听到男子响如擂鼓的心跳。突然意识到什么,白露猛地坐起,头却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硬物。
她捂着被撞疼的头顶,一脸歉意地看着对方,“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有没有撞到你哪儿啊?”自己的头都这么痛,可想对方的下巴有多痛了。黑暗中白露看不到对方的表情,隐隐约约的轮廓又看不分明,可是她发现对方似乎始终都没动弹一下,蹲立在那里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会是疼得开不了口吧?
一想到这里,白露更加愧疚了,她怎么就那么大的反应呢,试想想任何一个男的在面对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时心跳还能维持正常吗?虽然她没那个意思,可在对方看来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白露郁卒了,心知不该骂男的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对方在被她撞了后也没吭一声,就这忍让和气度,也不能担上这骂名,可是她就是生出一股没来由的不满,甚至为那个不知名的女子感到不值。
男的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白露轻哼了一声,整理好衣服立刻站了起来,不再看那人一眼,转身朝宅子走去。身后那人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穿透夜色而来的低沉男音透着一股清透的醇厚,似暖风骚过耳旁。
“我不是!”他否认道,声音较之之前的平稳,此刻竟显得几分急躁。
你不是什么?
白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夜色中她这个不雅的动作完全被遮掩,她也索性不去掩藏什么,“佣人与主子之间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我想这个适当的距离你应该知道吧?”这人难道连最基本的避嫌都不知道?动不动就拉手,成何体统。
想到这里,白露又郁卒了,刚才貌似是她主动靠过去的,白露不自然地摸了一下鼻子,这下子可是打自己脸了,可是,就算她靠过去,他也可以推开的嘛,难道她是主子他就该受着?真是的,心里装着人的人还这么不知进退,简直了。
也不知是不是白露的话说得太重了,男子蓦地松开手,好似犯了错一般站在那里不敢再靠近一步。白露扫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朝宅子走去。
经此一闹,心里的郁闷彻底消散了。此时耳旁吹来的微风,轻抚着发丝,夜难得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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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一日比一日高,好在宅院周围山水环绕,即便不借助空调之类的现代产品,也依然能得一方荫凉。
这一日傍晚,白露在书房里练字,刚写满一张纸,甄筝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掩饰不住一脸的兴奋,见着白露就扑了上来。
“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白露挑眉,“哦?什么好消息?”看乐呵成这样!
甄筝乐的眉开眼笑:“我大学里的一个导师刚刚给我来电话,说以后有演出的话问我去不去。”
白露重新铺了一张白纸,将另一张写满了字的晾在一旁,“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也难怪她会高兴成这样。
刚提起毛笔,又顿了一瞬,她转头看向一旁已经笑得眯成一条眼缝儿的甄筝,“有报酬吗?”虽然说这样的机会难得,对刚毕业的学生来说更是一个极佳的锻炼机会,可是能适当的给些酬劳那就再好不过了。
甄筝立刻答道,“没有,”带笑的脸上不见半分失落,看来她是不在乎有没有报酬这一说的。既然她都不在乎,白露也不好说什么,她高兴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