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手拉着手找了个冷饮店坐下,“简狄,暑假到哪里去玩?我们一起去桂林吧?”庄晓晨吸了一口可乐后问道。
“我舅舅来电话,让我去欧洲看看那边的学校,我爸妈也希望我能去看看。”简狄说着,舔了舔不小心沾在嘴角的冰淇淋,对面的庄晓晨看着她,不由自主的摸了下她的嘴角,揩掉她脸上的奶油,“看你,吃得像小脏猫一样。”说完脸有些泛红。
简狄吐了吐舌头“不小心的嘛,你要去桂林玩啊?”
“要么,我等你欧洲回来在一起去桂林?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起出去玩。”他炯炯有神的看着她,目光中盛满了期待。
“嗯,看情况吧。”简狄吃了口冰淇淋,又习惯性的舔了下嘴角,对面的庄晓晨阵阵的心猿意马。
考试过后的第三天,简狄还没来得及跟老师和同学们打招呼,就被拉到北京乘上飞机去了法国。
在法国接机的不仅有方青书一家,还有方青云一家,简妈妈看见多年未见的大哥不禁泪流满面,看见方崇跛着脚走过,她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方崇笑了一下,解释道“姑妈,只是不小心伤了腿,治疗的不及时,没有完全恢复,没事。”
“大表哥!”简狄叫了一声,拉住方崇的手。
“哎呦,看看我们的小公主,已经长这么大了,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还是骑在我脖子上作威作福的小丫头呢?”方崇笑着打趣她,“才没有,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骑到你脖子上了。”简狄翻了个白眼,撅着嘴说。
“还不止骑脖子呢,我记得那家我和大哥要去山上打兔子,你非要跟要跟去,不带你吧,就哭得一塌糊涂,还故意擦了我一身的眼泪鼻涕。”方峻在旁边笑着说,“哈哈,我还记得扎两个羊角辫子,小脸圆圆的,小手也胖乎乎的,太好玩了。”
看着简狄皱着鼻子嘴巴,假装生气的样子,二舅妈笑着说“那时她才几岁啊,估计都不记得了。”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唉,没想到一转眼简狄都这么大了。”
“是啊,没想到一转念,您都当奶奶了。”简狄调皮的说道。
“你这个丫头,还打趣二舅妈。”几个人说着都笑了起来。
根据舅舅们安排的行程,简狄首先去了英国,在徐志摩先生笔下的康桥上漫步,看剑河之水轻轻流淌平淡了古往今来,看中世纪的建筑群落毅然伫立漠视着百年风雨,看各个肤色的青年脚步匆匆交错着各自的来路与前程,在这个充斥着浪漫与梦想的地方,简狄有片刻的迷失,这个古老的大学城,有着令人仰望与为之奋斗的无穷魅力。
乘小艇游在剑河之上,大舅方青云看见简狄眼中的向往和面上的沉默,幽幽地说“不急,上了大学,可以考托福,以你的成绩,来这里深造还是不难的。”
简狄回过神,张开双手闭着眼睛,迎着河上的微风说,“大舅,你的理想是什么?”
方青云愣了一下,看着河岸的萋萋芳草说“我这么大的年纪,还有什么理想不理想的,年轻的时候,自以为满腹经纶文韬武略,可以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总想着改变世界,可惜啊,到底是年少轻狂,被现实打击的仓皇逃窜,只能在异国他乡谋得一席之地。”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简狄,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啊!我小的时候想当个侠女,闯荡江湖惩奸除恶,横刀立马笑傲天涯,”她边说边做出打杀的姿势,惹得旁边的简妈妈直瞪她,简狄莞尔一笑,接着说到“长大一些呢,又喜欢上了文学和历史,想着以古论今引经据典,著书立说誉满天下,不过现在,好像又变了。”她顿住,“现在,我在想,究竟学哪些东西,才最有用?”
“什么叫有用?文学能洗涤人的心灵,陶冶情操,而历史,不是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么?”大舅看着简狄苦恼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啊。”
“我觉得,有用,应该是可以富民强国经纶济世吧。”
方青云笑着说“到底是方家与简家的孩子,一身抱负满腔热血,这个问题要跟你爸探讨,当年我们一起喝酒,说起过各自的理想,他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当时我们都佩服他胸怀天下志向高远,谁知后来,别人弃笔从戎,他却弃笔从政了,呵呵。没想到,他在这条路上走得还挺顺。”他嘴上带着一抹笑,却并未笑到内心去,简狄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了解了太多的历史,便不喜欢政治了。”简狄淡淡的说。
“是啊,政治太复杂,不是空有一颗拳拳之心就能混得如鱼得水,不是每个人都有你爸爸的城府和世故。”
“大哥,不要这么说简越,他不是圆滑世故的人。”简妈妈不高兴的说。
“在你心中,他当然是最好的,可是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哪个不是人精?”看着方青回越发不虞的脸,方青书终于笑着说“好了好了,不说了,简越是最好的,才能配得上我家小妹。”
“他就是最好的!”方青回白了他一眼,骄横的说。简狄看着妈妈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
接下来的几天,从法国理工大学到巴黎大学到里昂大学,从德国的海德堡大学到慕尼黑大学到法兰克福大学,简狄再没有初到剑桥时的震撼和惊叹,在古老的学府门前,她们不过是匆匆过客,在如洪流般的时光中停驻片刻,留下一段模糊的剪影在光阴里被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