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语重心长,“望温侯日后行事,务必要三思而后行,以大汉社稷为重。”
吕布闻言默然。
他自知性情確有缺陷,易怒易躁,前世今生都因此吃尽苦头。
但凡劝他三思者,皆是真心为他著想。
前世有高顺,今生得卢植。
“谢太尉教诲。”吕布郑重躬身,“布定当谨记於心。”
卢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未料到这位以桀驁著称的温侯,竟能如此从善如流。
或许此子本性不恶,只是缺少良师引导罢了。
吕布並未与卢植同行太久。
离开德阳殿后,他转身便往偏殿求见太后。
殿內,太后正临窗而立。她一手轻拢腹前,一手持书卷负於身后,仰首凝望天际。
身姿高挑,亭亭如玉。
此刻的她,既无朝堂上的威严,也无私下里那般美艷逼人。
眉宇间凝著一丝罕见的凝重,神情专注得仿佛要望穿云霄。
吕布静静立在门前。他见过她被董卓挟持时毅然下令攻城的刚烈,也听说过她为脱困从五丈高台跃下的决绝。
如此坚毅的女子,竟也会流露出这般犹豫神情。
他知道,她正在为即將掀起的风暴而忧思。
他没有作声,只是將手按在了剑柄之上。
“温侯。”
太后忽然开口,声音悠远,“今日朝上一番话,或许將掀起腥风血雨。大汉四百年基业,说不定就要葬送在朕的手中。”
她微微一顿,语气转沉:“然,朕不得不如此。朝廷羸弱,门阀势大。
若再不雷霆手段,这大汉江山,迟早要断送在世家之手。”
吕布默然。
前世董卓乱政,袁绍组建联军,看似討逆,实则使诸侯割据,朝廷威信扫地。
细想来,得益最大的莫过於董卓、袁绍、袁术之流。
这其中蹊蹺,不得不让人深思。
不过,太后此言却正中吕布下怀,如今他身为奋威將军,手下有并州、西园两军,正是趁机培植党羽,大展抱负之时。
他握紧手中剑柄,在殿门前肃然道:“臣愿与太后共进退。”
太后闻言转身,凝重的眉头倏然舒展,莞尔一笑:“若天下人皆如温侯,朕有何忧。”
太后凤目微转,唇角噙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温侯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吕布躬身一礼,神色恳切:“臣斗胆,恳请太后下旨,为臣徵召二人入京。”
太后挑眉,眼底掠过一丝玩味:“哦?温侯倒是好大的胆子。
昨日朕刚驳了你纳蔡家才女的请求,今日便又来討人?
莫非又是哪家的闺秀?朕可不许。”
吕布不由莞尔:“太后將臣当作何等样人了?
此次所求並非红妆,而是两位栋樑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