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惜了那一身天下无敌的武艺——
她暗自嘆息,莫非汉人的地方待久了,再凶猛的苍狼也会被磨平爪子,变成只会耍心眼的狐狸?
飞將,路走偏了啊。
她打定主意,等这仗打完,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跟这猛將说道说道。
让他明白,真正的勇士,就该在战场上用敌人的鲜血证明自己,而不是在营帐里玩弄这些让人头晕的“心眼子”。
这几日,安邑城內,人心惶惶。
卫覬命人散布的流言,迅速在安邑城中掀起一片恐慌。
“听说了吗?那些匈奴人根本不是来打仗的,他们是吕布请来屠城的!“
巷口,一个汉子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惶恐。
“前些日子北边被抢的那个村子,你们知道吧?惨啊!男人全被砍了脑袋,
女人被糟蹋完了也没放过,尸体都没个全乎的!“
旁边一个老妇挎著菜篮,牙齿都在打颤。
“造孽啊!我还听人说,这些匈奴蛮子要是没了粮草,连人都吃!专挑细皮嫩肉的娃儿——”
有人將信將疑:“不能吧?那吕布打的不是朝廷的旗號吗?朝廷的军队,怎么能跟吃人的蛮子搅和到一起?“
立刻有人激动地反驳,唾沫星子横飞。
“朝廷?朝廷就是个屁!你忘了黄巾军是怎么来的?不都是活不下去的老百姓!朝廷军杀良冒功的还少吗?
我远房表亲那年就是被当成黄巾给砍了,脑袋拿去领了赏钱!官军和匈奴人,都是一路货色,心黑著呢!“
恐慌如同瘟疫般扩散,一想到城破后可能面临的惨状,平日里温顺的百姓们眼睛也红了。
他们纷纷拿起家里锄地的镐头、劈柴的斧子,甚至只是削尖了的木棍,涌向城墙和街道。
“帮官军守城!不能让匈奴蛮子进来!守住家小!”
然而,不过一两日功夫,城內的风声却悄悄变了味道。
茶余饭后,人们交头接耳的內容已然不同。
“嘿,最新消息!当初杀老百姓冒充黄巾军领赏的,是董卓的西凉兵乾的!”
“西凉兵?不就是现在城里牛辅带的这伙人吗?”
有人咂摸著味道,若有所思。
“这么说起来——那吕布好像还真不太一样。
白波军够凶吧?十几万人呢,吕布打败了他们,非但没杀,还到处调粮食、
找冬衣给他们过冬,就怕冻死饿死人。这样的主师,会对我们这些安分守己的百姓下毒手?”
“就是!別是被人当枪使了!我听说啊,吕布这次来,主要就是抓牛辅这个董卓余孽!连那个董越,好像都能赦免。“
旁边有人立刻提出质疑:“董越?他不是董卓的亲侄子吗?董卓被诛了三族,他能跑掉?“
立刻有一个“消息灵通”的人,神秘地压低声音:“这你就不懂了吧?知道袁基不?他叔父袁隗谋逆被夷了三族,他不还好端端在雒阳当他的太僕?
这说明什么?说明太后和朝廷还是讲道理的,首恶必办,胁从嘛——未必不能网开一面。“
“对对对,”有人附和道,“听说吕布发了话,只要董越能幡然醒悟,拿下牛辅,不但不追究,还算他立功呢!“
“嘖嘖,要是真的——那太后和温侯,还真是宽宏大量啊——“
正当眾人感慨之际,又一个更火辣的消息瞬间炸开。
“你们还不知道吧?温侯有令,悬赏牛辅的人头!
无论是谁,兵也好,民也罢,哪怕是牛辅身边的亲卫,只要能献上牛辅的首级,赏——百金!封亭侯!“
“百金?!还能封亭侯?!”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百金,能够买一万石粮食,可以供一个成年男子吃五百年。
而“亭侯”更是了不得,那是实实在在的爵位,意味著从此躋身“贵人”之列,光耀门楣,甚至能福泽子孙!
面对如此诱惑。
一些人眼神闪烁,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短刀或怀中的棍棒,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太守府的方向。
然而,想到牛辅有两千全副武装的凉州骑兵。
握紧短刀或棍棒的手,悄然鬆开。
无论是吕布,还是牛辅,都不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不知谁喊了一声。
“都散了吧!”
城墙上原本协助守城的百姓做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