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顒连连摇头,嘆息中带著愤怒:“竖子不足与谋!”
王允死死攥著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他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下几乎要喷出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们走!”
四人在一片尷尬和沉默中,狼狈不堪地快步走出奋威將军府。
身后的將军府大门仿佛带著嘲讽,在他们身后重重合上。
回到马车旁,伍琼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拳捶在车辕上,低吼道: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司徒,我等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周毖面色阴沉如水:“这吕布,分明是故意折辱我等,向袁公示威!”
何顒看向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王允,忧心忡忡地问道:
“司徒,吕布此人,骄狂至此,油盐不进,如之奈何?”
王允望著西园紧闭的大门,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好戏马上开始了。
他冷笑道:
“如之奈何?哼,他自寻死路,便怪不得我等心狠手辣了。”
“回去!稟明袁公,此獠……已不可留!需行非常之法!”
目睹四人狼狈离开,吕布沉声下令:
“传我命令,今日起,闭门谢客!
若非太后特旨或军情急报,一律不见!”
剷除袁氏的战斗正式开始,不知袁隗会出什么阴谋诡计?
他必须爭取时间,等那个能帮他执掌这无形战场的人。
吕布抬头看向东方,目光锐利如戟,仿佛要穿透重重屋宇。
“公台……陈公台!
风已起,棋局已为你搭设。
接下来,该你登场执棋了!”
袁府,密室。
灯火摇曳,映照著几张阴沉愤怒的面孔。
王允、伍琼、周毖、何顒四人带著未散的怒气,向袁隗稟报。
王允面色铁青,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袁公!那吕布匹夫,简直猖狂至极!我等备厚礼,依计前去恭贺,言辞谦恭,极尽礼数。岂料……岂料此獠竟骤然翻脸!”
伍琼激动地接口:“他不止当场逐客,更將我等与諂媚董卓之辈相提並论,直言我等欲將其扶植为第二个董卓!言语极尽侮慢!”
周毖咬牙切齿:“他还当场揭破蔡琰婚约之事,斥责司徒大人使用美人计!分明是丝毫不將我士族放在眼里!”
何顒长嘆一声,摇头道:“袁公,此子非但不受笼络,反而敌意昭然。其人性情乖张,暴戾无常,实乃心腹大患。如之奈何?”
袁隗静静听完,手中把玩的玉珏停顿下来,眼中最后一丝缓和之意消失殆尽,化为冰冷的寒芒。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著刺骨的寒意:“如此说来,此獠是自绝於天下,不识抬举了。”
“既然如此,”袁隗的声音陡然转厉,“那就休怪我们心狠手辣,不留余地了!”
王允急忙上前一步,问道:“袁公已有妙计?”
袁隗冷笑一声,道:“吕布所恃者,不过太后之宠信耳。若无太后撑腰,他区区一併州武夫,安能立足於朝堂?”
他目光扫过在场四人,沉声道:“你等立刻去安排心腹之人,於市井巷閭、酒肆茶坊之间,散播流言。”
伍琼眼中一亮,“流言內容?”
袁隗语气森然:“便说,太后年轻寡居,深宫寂寞。那吕布生的雄健俊朗,又常出入宫闈,所谓议事不过是掩人耳目。
二人早已私通,行那苟且之事!吕布能得高位,全仗床笫之功!”
周毖抚掌阴笑:“妙啊!此计攻心为上!无论太后作何反应,於我等皆有利!”
袁隗頷首:“正是。太后若因此心生忌惮,疏远吕布,便是自断臂膀,正中我等下怀。
她若依旧故我,甚至出面维护……”
袁隗眼中闪过厉色,“子师,尔等便可在朝会之上,以秽乱宫闈、恃宠骄横为由,公然上书弹劾!
將此事闹得越大越好,逼太后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