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胸膛起伏,强压怒火,从牙缝里挤出话:
“太后!您可知此举何意?雒阳城即將大祸临头!”
太后放下奏章,轻轻挥袖,屏退左右侍从。
她抬眸看他,脸上竟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温侯去而復返,擅闯禁宫,就是为了来嚇唬朕的?”
“臣不敢!”吕布语气硬邦邦,
“臣只问太后,是否看清此为调虎离山之计?
臣若离去,袁隗老贼发动政变,太后与陛下当如何自处?”
“调虎离山?”
太后轻笑一声,凤目微眯,透出一丝冷冽的锐光。
“温侯啊温侯,你只看到他们想调走你这只猛虎,却没看到朕正等著他们这群逆臣……自投罗网。”
吕布闻言,方知太后早有准备,惊疑道:“太后的意思是?”
她勾了勾手指,唇角含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附耳过来。”
吕布见她气定神閒,心中虽疑竇丛生,便倾身附耳过去。
太后凑近他耳畔,压低声音,吐气如兰,声音里却透著一股冰冷的恨意:
“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其爪牙潜伏之深,犹如阴影中的毒蛇!
温侯可知,先前我兄掌大將军何进、车骑將军何苗之死,皆与他袁氏脱不开干係!”
“此等巨患,若不藉此良机一举根除,朕与陛下,这汉家江山,终无寧日!”
话语虽轻,听在吕布耳中,却如惊雷炸响。
他猛地抬头,看向眼前这个女子。
她竟是要以自身和皇帝为饵,引蛇出洞!
“太后……”吕布心中巨震,不由脱口低嘆:“当真是……胆大包天!”
此等胆色,著实令吕布欣赏。
太后凤目微眯,轻声道:
“朕已经摆好棋局。温侯,你可愿执子落盘,为朕……剷除积年痼疾,永绝后患?”
吕布无丝毫犹豫,抱拳沉声道:“臣,吕布!愿为太后手中利剑,凡有悖逆,皆斩不赦!”
若说朝堂阴谋诡计他不擅长,可若说排兵布阵,阵前廝杀,雒阳城內无人能及。
吕布眼中精光闪动,並指如戟,於凤案之上划出雒阳轮廓,语速快而坚决:
“高顺陷阵营,甲坚刃利,擅守坚攻!即刻接管朱雀门与玄武门!此二处乃宫禁咽喉,门闕在手,则內外隔绝,太后与陛下安如泰山!”
“臣则亲率大军,佯装东出。
待离京三十里,便分兵两路。
遣偏师弱卒,大张旗旗鼓,慢行惑敌;
臣自领并州主力,偃旗息鼓,连夜潜回,伏於城西显阳苑废址之中!”
“张辽麾下冀州轻锐,化整为零,分散城中。待臣潜回,以三支火箭为號,突袭並控制西明门!接应臣大军入城!”
“届时,臣自外猛攻,文远自內夹击,逆党腹背受敌,必可一鼓而歼!”
他三言两语,便將一座雒阳城化为棋局,攻守转换皆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