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洪流般的陷阵营入驻宫禁,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涟漪迅速在雒阳各方势力中扩散开来。
南军营地,中郎將徐荣很快接到了报告。
他站在营帐外,望向皇宫方向,眉头紧锁。
吕布此举,彻底打破了雒阳城內微妙的武力平衡。
南军与北军虽眾,但分属不同系统,驻地分散,且其中派系复杂。
吕布这支精锐重步兵突然卡死宫禁咽喉,让他感到极大的不安。
他沉声对副將下令,语气凝重。
“速速查明陷阵营虚实,加强各门巡守,未有我將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而在某处僻静的官署內,贾詡也听闻了此事。
他放下手中的笔,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洞察这纷乱局势下的暗流。
“驱虎吞狼,抑或引狼入室?”
他低声自语,嘴角噙著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太后欲借吕布之力清除袁氏,却不知此子凶性,岂是易与之辈?袁隗老谋深算,欲纵其罪而除之,却低估了爪牙之利。
这雒阳城,眼看便要成为修罗场了。也罢,静观其变吧。”
他重新拿起笔,仿佛外界纷扰与他无关。
太尉卢植在府中得到消息,长嘆一声,面露忧色。
“国之大事,岂可如此儿戏!奉先虽勇,然此举僭越礼制,擅易宫防,授人以柄啊!太后…唉!”
他既痛恨袁隗等人的专权,又对吕布这种破坏规则的行径深感忧虑,心中充满了对汉室江山摇摇欲坠的无力感。
“只能期望温侯真能秉持忠义,莫要重蹈董卓覆辙才好。”
消息传到了袁府。
袁隗正在与王允对弈,听到心腹匯报吕布驱逐丁原。
他执棋的手微微一顿,隨即缓缓將黑子落下,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好一个吕布吕奉先。如此跋扈,如此僭越…甚合我意。”
他看向王允,“子师,你看,他竟比我们想的还要配合。不仅夺宫,连丁建阳最后一点顏面也撕扯乾净了。『挟持天子,窥视神器』的罪名,他这是亲手为自己坐实了。”
王允捻须微笑:“他越是如此肆无忌惮,越是显得太后受其胁迫。待明公振臂一呼,『清君侧』便是顺天应人之举。丁原经此羞辱,即便不投向我等,也绝不可能再助吕布。只是…”
他稍作沉吟,
“陷阵营装备如此精良,恐会增加些许麻烦。”
袁隗轻轻拈起一枚棋子,在指尖摩挲著,淡然道:
“螳臂当车尔。
吾听闻,吕布此番重组陷阵营,不过旬日之间。
区区十日,纵得百炼精钢,又能练出何等铁军?不过是一群披著坚甲的乌合之眾罢了。
吕布所能用者,不过陷阵营、并州军、张辽冀州新军。
一旦吕布离京,我等只需咬死张辽军,吕布想要里应外合,再破城门,便是痴心妄想。
那时皇宫变成为一座孤岛,宫墙再高,甲冑再固,又当如何?
宫城之內,最关键的便是人心向背。
届时,自有『忠义之士』里应外合。
让他闹吧,闹得越大,將来摔得越重。”
皇宫深处,何太后听著心腹宫女低声稟报吕布强取装备、驱离卫尉手下、陷阵营已然接管宫门。
她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需要吕布这把刀足够锋利,也需要他足够“狂妄”来吸引所有的火力。
“传令下去,”她轻声道,“宫中一应人等,务必配合陷阵营防务。有质疑违令者,以抗旨论处。”
她走到窗边,望向袁府的方向,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宫墙。
“棋盘已经搭好…就等棋子们,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