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点了点头,笑的狡黠。
唐俭这时候也回过味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温禾一眼。
高阳县子哪里是在作诗,分明是在试探两位使者的底线!
新罗使者为了求援,连这般离谱的吹捧都能说出口,可见新罗如今已是危在旦夕,不得不对大唐极尽谄媚。
而高句丽使者虽也讨好,却还保留着几分体面,说明高句丽的处境虽不乐观,却比新罗好上一些,尚有底气不做完全违心之事。
唐俭听着温禾与使者的对话,心中暗自赞叹。
温禾确实精通外事,难怪之前任城王李道宗在任时,屡次请他来鸿胪寺帮忙应对外使。
他捋着山羊胡,目光扫过高句丽和新罗使者,故意笑着说道:“据说这几日曲江池还有诗会,若是二位使者有兴趣,不如本官亲自带二位前去?正好也让你们感受下我大唐的文风雅致。”
“这……这还是不用了。”
新罗使者连忙摆手,语气里满是急切。
他哪有心思去看什么诗会,金城都快被联军攻破了,再拖延下去,新罗就真的完了。他往前凑了凑,语气带着几分恳求。
“唐寺卿,赏景之事来日方长,还是日后再议,今日咱们还是先说说正事吧!”
“正事?”温禾突然放下手中的蜜水,故作疑惑地抬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不解。
“二位使者此次来长安,不就是为了参加正旦庆贺的吗?如今距离正旦还有些时日,何必这么着急。”
新罗使者瞬间哑然,脸上的肌肉不住地抖动。
国书里明明写得清清楚楚,是为了求援的,这高阳县子分明是装聋作哑,故意拖延!
高句丽使者也沉下脸,心中渐渐生出不满。
他们已经放低姿态讨好,温禾却还这般羞辱。
“唐寺卿,高阳县子!”
高句丽使者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语气带着几分强硬。
“大唐有句古话叫唇亡齿寒,如今倭奴联合百济在辽东施虐,所过之处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如此残暴行径,难道大唐要视若无睹吗?”
不得不说,这位高句丽使者对汉文化确实有些研究。
可唐俭早已摸清他们的底细,哪里会被这番话唬住?
他当即嗤笑一声,猛地拍了下案几,呵斥道:“放肆!”
唐俭瞪着两人,眼神锐利如刀。
“据本官所知,你们高句丽与新罗,最初是为了争夺倭国那边的银山,才与百济、倭国起了冲突!如今你们节节败退,打不过了,倒来指责大唐不管不顾?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往前探了探身,语气更沉。
“本官再问你们,百济和新罗,可与大唐签订过盟约?可自认是大唐的附属国?”
高句丽和新罗使者顿时愣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他们两国历来独立,连前朝隋朝都不服,如今虽忌惮大唐强盛,却也从未真正臣服,更别说签订盟约、自认附属了。
“哼!既然如此,大唐何须出手帮你们!”
唐俭怒喝一声,声音震得案上的茶杯都微微晃动。
新罗使者脸色瞬间惨白,高句丽使者却眯起眼睛,心中快速盘算。
来时渊盖苏文和高建武特意叮嘱过,大唐绝不会坐视新罗灭亡,否则百济和倭国势力壮大,定会威胁大唐边境。
他咬了咬牙,厉声说道。
“若是大唐不愿意出兵,那我王便只能收兵固守!至于新罗的存亡,便与我高句丽无关!”
“不!不可啊!”
新罗使者顿时跳了起来,急得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连通译都来不及翻译。
等他稍停,通译才连忙解释:“他说……来之前,高句丽和新罗说好会一同向大唐求援,高句丽绝不会不管新罗,如今怎么变卦了?”
唐俭和温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这就对了,只要撕破他们表面的同盟,事情就好办多了。
温禾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那高句丽,可能同时对付大唐、百济和倭国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