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陪着干笑两声,连忙转移话题。
“立德兄,咱们先进学堂看看吧,对我带你来这里,也是想请孙道长为你诊治一番,还有工部那些受伤的工匠,尤其是断了腿的那位,也需要孙道长去看看,才能放心。”
他说罢,便迈步朝着学堂内走去。
阎立德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快步跟上。
“这……这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吧?某这点皮外伤,工部的医者便能诊治,何需劳烦孙道长?何况那些工匠出身低微,让孙道长去给他们治病,这……这岂不是慢待了孙道长?”
要知道,如今的长安城内,多少达官显贵想请孙思邈上门诊治,都被拒绝。
如今温禾竟让孙思邈去给工匠治病,在阎立德看来,实在是对孙思邈的不尊重。
温禾脚步不停,语气平静却坚定。
“立德兄,在真正的医者眼中,病人只有病情轻重之分,没有高低贵贱之别,若是有医者觉得有,那他即便医术再高,也不配医者二字。”
“孙道长医者仁心,定然不会在意病人的身份,只会在意他们的伤势。”
“高阳县子此言,当为天下医者之训!”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却洪亮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伴着木杖点地的轻响。
温禾与阎立德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穿加厚灰色道袍的老者正缓步走来,须发皆白如秋霜,面容清癯却精神矍铄,眼神格外明亮,正是孙思邈。
他对着温禾拱手行礼。
“高阳县子所言,与贫道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医者仁心,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岂能因病人身份而分轻重?”
阎立德望着突然出现的鹤发老者,瞳孔微微一缩。
他沉吟片刻,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来者可是孙道长?”
孙思邈停下脚步,目光在阎立德身上细细打量。
此人衣着华贵,不似寻常养尊处优的权贵。
他微微颔首:“贫道正是孙思邈,不知这位是?”
在他看来,能与温禾一同前来济世学堂的,定是其好友。
要知道,如今温禾还没带外人来过此处。
“在下阎让,字立德。”
阎立德躬身作揖,语气恭敬。
虽他身居工部尚书之职,可面对孙思邈这般医道仁心的长者,丝毫没摆官架子。
哪怕官位再高,那也是人。
是人都会生病。
面对一个活神仙,那谁也敬着。
“立德兄乃是朝廷的工部尚书,掌管天下营造、器具制作之事。”
温禾在一旁笑着补充道。
孙思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对着阎立德拱手还礼。
“原来是阎尚书,失敬失敬,看阎尚书不过而立之年,果然是才俊啊!”
他虽久居山林,却也知晓大唐官制。
工部尚书掌管全国工程建设,非有真才实学之人不能担任,阎立德能在这般年纪身居此位,定然有过人之处。
阎立德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几分谦逊的笑意,语气却带着几分吹捧。
“不敢不敢!道长谬赞了,在下愧长这三十多年,论功德,远不及道长,您以医术救人,救一人便是积一份功德,日积月累,日后只怕是要问鼎仙班的!”
他这话虽有讨好之意,却也不全是虚言。
长安城内,百姓们早已将孙思邈视作活神仙。
孙思邈闻言,不禁失笑,摇了摇头道:“阎尚书言重了,贫道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谈不上什么功德,反观工部,管辖天下匠作之事,皆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这份功德,可比贫道治病救人要大得多。”
“不不不,孙道长谬赞!”
阎立德连忙恭维道。
“道长治病救人功德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