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贱人,合欢姑娘也是你碰得了的吗?踢你还脏了我的鞋,赶紧给我舔干净,不然我等下告诉青柠姐不给你饭吃!”咄咄逼人,声音尖锐而又刺耳,刺得合欢耳朵生疼,慕容馨宁将左手抬起,用长袖遮住唇,在合欢看不到的地方,一个轻蔑的笑,而阿晴在侧边却见着了。
“够了!”合欢出声对季妍呵斥道,阿晴自小就是合欢她捡回来的,她都没有嫌弃阿晴,谁还敢嫌弃她,想着,眼底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杀气。季妍往慕容馨宁那儿一望,见她淡淡点头才收回脚,又拿出一条帕子擦了鞋子几遍才罢休,一时间屋内一片沉默。合欢弯腰抱起阿晴,将她放在她床上,当看到她唇边的那枚血色时,眼中杀气更甚。慕容馨宁此时淡淡道:“季妍,你既然把阿晴打成这样,在选花魁之前这几天你就留下来就好好照顾她。”说罢,踩着莲步,以白色长袖为挡,递给季妍一个小字条,季妍感觉到后急忙藏入袖中,扎了一下眼表示收拾妥当。
接着她又走到合欢身旁,坐在床头,用白袖替阿晴擦拭唇角,洁白的袖上沾上血色她也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没有嫌弃,也没有厌恶,有的,只是几分怜惜,她就像天山上的一朵雪莲那般洁净而美好。她身上有一股莲香,可那股味道阿晴并不喜,她更喜欢她的花花身上的气味些,挣扎着撑起,推推慕容馨宁,阿晴看着合欢,即使身上疼痛,也要颤着手向她伸去,让她抱抱。合欢无奈,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而慕容馨宁反倒是被空在一边,美丽脱俗的脸上隐隐有些愤恨。
自家主人被无视,季妍自是看不下去要跟慕容馨宁站在一边,她先冷哼一声才说道:“贱人果就是贱人,馨宁姑娘不嫌你脏已经是你三世修来的福气了,你反倒还嫌弃她来!”看房内无人阻止她,越说越起劲。“你说你没什么用就罢了,还净给合欢姑娘丢人,真是不知道合欢姑娘为你受了多少委屈……啊!”
只见合欢对着季妍的方向伸手,一阵猛力便向季妍打来,待到季妍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打出了房间,砸在地上一时起不了身来,慕容馨宁见此,拉住合欢伸出的那只手,对她说:“合欢,算了吧,季妍还小不懂事,我给你赔罪行了吧?”
说罢眼眶中含泪便要跪下,纤细的腰身此时微微颤抖,楚楚可怜的泪容,还有那为季妍而带着担忧的哭腔,见着她这个样子,即便是有着铁打的心的人看了也会不忍,何况是合欢呢,便说:“也罢,刚刚你不是说妈妈找我们吗,我换件衣服就来。”慕容馨宁道完谢后,退出门外,关上房间门,冷眼忘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季妍就回房间再次梳妆打扮去了。
她给季妍上的纸条上写着,让季妍在两日后的花魁大会之前把合欢要表演的内容告诉她,花魁的位置既然被她合欢占了那么多年,也该是时候让她来坐一坐了。
福来客栈
次日清晨,公鸡啼鸣的第一声后,凤菀起身,坐在铜镜前打扮完后打开房门,下楼向客栈借了一会厨房为公子制作早点,素净的三道小菜,一碗去过豆渣的豆浆,和一小锅颗颗干净晶莹的白米饭,端至一个木盘中,上楼,轻敲天字一号房的房门。
“哇,这么多好吃的啊。”也不知苏蓁蓁何时出现的,一看到这些吃的眼睛就放了光,凤菀不理她,依旧敲门。
过了一会后,房间里面传来走路的声音,不一会儿,门被打开,公子看到苏蓁蓁在这里,心中一笑,嘴唇弯起便是一笑,狐狸眼里那抹深情和温柔是怎么也掩饰不掉的,就那抹直勾勾的望着苏蓁蓁,“原来苏‘兄’其实是苏姑娘啊。”苏蓁蓁听这话时才想起晚上觉得裹着胸难受便把那布条给扔一边了,早上起来也就凭着习惯作女子打扮,这不,才一天不到就被认出是女儿身了,抬头本想解释,却看到这深情的眼神,只觉,有些尴尬。
而凤菀对公子说:“兄长,用早膳吧。”便进门把木盘放在茶几上,摆好,添出一碗米饭再拿出一双干净的筷子置于其旁,刚想向以往那样站在旁边时却被公子阻止了,她看着他,眼里有分惊愕,却听他道:“妹妹,帮苏小姐也添上一双碗筷吧,你也过来吃。”有好吃的了!苏蓁蓁一想就很高兴的跑了过来,夹起一根小菜便塞进嘴里吃,一边吃还一边说道:“比客栈里做的大盘鸡还要好吃。”公子坐在她旁边,眼里带有宠溺的微笑,轻言说:“喜欢吃就多吃点,如果不够再让凤菀做。”
三个人的早膳,两个人交谈甚欢。
用完早膳后,苏蓁蓁借着帮着凤菀收碗筷时叽叽喳喳跟她说个不停。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的凤菀对她有些冷淡,可是她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而她向凤菀问起此事时,凤菀却跟她说别多想,难不成,真是她的错觉?
“凤菀~告诉我选花魁在什么时候嘛~”一出房间苏蓁蓁便缠着凤菀问个不停,凤菀人这么好,昨天还教会了她女扮男装,这些事肯定会告诉她的。
果然,凤菀听下脚步,看着苏蓁蓁问:“你是认真的吗?”得到苏蓁蓁不停点头这个答复后,又对她说:“明日,醉月楼,京城所有青楼的头牌都会去那里。”苏蓁蓁本想跟她一起下楼再套出些东西的,结果这时候皇甫君谦刚好过来把她喊走了,本想跟凤菀道别,可往她刚站的位置一看。
咦,人怎么不见了?又往下看,只见凤菀不知在何时带了一块足以垂在小腹前那么长的面纱快步走向厨房。真是,苏蓁蓁摇了摇头,看来给凤菀介绍皇甫君谦又得等下次了。
不过巧的是,皇甫君谦修复好青玉司南需要三天,而这三天他又要仔细查看一下京城的地貌,想好情花妖可能会逃跑的逃跑路线,这正好给了苏蓁蓁机会跑去青楼。
两日后,见快要到了花魁大会的时间,苏蓁蓁连忙从包袱里拿出那男装换好,根据经验,严格按照步骤做,大半个时辰后,苏蓁蓁就从一个长相普通的姑娘,摇身一变,华丽变成了一个不仅长得很平凡而且还有些矮的小伙子。真是一个闪亮的大变装啊,她想。大摇大摆走出客栈,在路上看见一个女子就抛一个媚眼,到后面,有个个性火爆的中年妇女拎起旁边卖猪肉钉板上的菜刀便对苏蓁蓁吼道:“长成这样也敢调戏老娘……”不过这声音嘛,怎么越来越小,而且怎么周围突然有这么多姑娘悄悄往这边望?难不成是被她迷住了?苏蓁蓁自恋的想,边想边继续抛着眉眼,这时,一只手拍在她肩上,她一惊,心想,不会吧,这么快就有女子看上她了,可是她该怎么解释呢?脑中快速思考,回头想去看那姑娘的容颜。
结果,却看到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凤菀,顿时苏蓁蓁就心塞了,原来那些女子是看到凤菀了啊,却还是问道:“凤菀你怎么在这里啊?”
凤菀把手放在颔上,作沉思状,一边还摆摆那假胡子引得旁边的姑娘们吸气,看的苏蓁蓁心头是个气啊,都是父母生的养的,人和人之间,咋就差那么多呢?凤菀这才说:“你不是想去看选花魁嘛,我也想去,趁着兄长今日与有人赴宴,便出来找你了。不过我想时辰应该是快到了的,快跟我来!”苏蓁蓁闻言看天色,惨了惨了,一路上只耍帅都没在意时间问题了。
醉月楼
醉月楼一楼的大厅内竖着一个舞台,舞台后连着一道走廊,那走廊连着一的排房间供来自各个青楼里的姑娘们歇息准备,舞台下两侧和二楼的走廊里放满了椅子,那些都是给看客们和来自各个青楼里的老鸨们坐的,而舞台正下方的那些椅子,则是给京城有名的才子名人们给备选花魁评分用的。
醉月楼里出的那两个头牌,一个红倌一个清倌,红倌妩媚,清倌清冷,两种几乎是极端的性格,却是两种极端的美艳诱人,更是引得更多人来参加这次大会。凤菀带着苏蓁蓁在二楼走廊里选了两个座位,点了两盘小菜和瓜子在那里磕着,凤菀说了,这次大会她们俩只能看,不能多做些别的了,否则就回去,于是苏蓁蓁这才忍下溜去楼下那些头牌房里偷窥一下的欲望。
此时在慕容馨宁的房间,季妍静静的站在慕容馨宁旁边,而慕容馨宁穿着淡雅素白罗裳裙,梳着百合髻,发中放了一朵半开着的白茶,显得她冷艳华美如勿入凡尘的月中仙,可这位月中仙眉上却有几分淡淡的愁云,合欢推门而入,送了一碗银耳莲子羹给她,对她说:“尝尝,我今个一早就开始做了。”她的眼中,有几分爱慕,放下后便回房准备她的节目去了,季妍拿起那碗,打开窗户将那莲子羹倒了出去,用鄙夷的语气说:“这合欢也真是,都是女子还来喜欢您,也真是够恶心的。”
慕容馨宁不看她,拿起一盒胭脂看了半会说:“我要你查的东西呢?”季妍慌忙跪下说:“那合欢也真是口风够紧的,都不让我太靠近她。”
“所以呢?”慕容馨宁放下胭脂,一手一把掐着季妍的下巴,略长的指甲几乎刺进肉里,看着季妍疼的眼眶都红了,而她却是淡然的笑着,轻声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在我上台之前若还得不到她的节目,你这张小脸……”说着,另一只手在她脸上划过,季妍脸上便有一道红痕。放开手,冷眼看着季妍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上都有些破皮,才转过身去,不再做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