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左手的再次挥动,蛇怪右眼的冰盖又一次消融,那恐怖的竖瞳再次显现。重见光明的蛇怪立刻將目光锁定在摄影机上,竖瞳中闪烁著暴戾的光芒。
林奇按下开关,摄影机立刻开始工作,记忆水晶发出不正常的嗡鸣,镜头前方的魔法滤镜组疯狂闪烁,试图对抗那充满恶意的死亡凝视。然而仅仅三秒后,记忆水晶就发出刺眼的闪光,隨后彻底黯淡下去。镜头玻璃上出现了细密的裂纹,整个设备冒著黑烟停止了工作。
林奇面无表情地挥动左手,蛇怪右眼的冰盖瞬间恢復原状。
被再次剥夺视野的蛇怪发出一声挫败的咆哮,挣扎的力度渐渐减弱,最终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密室內重新回归到锁链轻微的摩擦声和蛇怪不甘的鼻息声。
林奇直到这时才缓缓睁开双眼。
他甚至没有上前仔细检查那两台设备。从照相机內部冒出浓密的黑烟和摄影机镜头玻璃上密布的裂纹来看,它们显然已经彻底报废了。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焦糊味和熔毁金属的气息。
他最后看了一眼仍在锁链中微微抽搐的蛇怪,那庞大的身躯因为方才激烈的挣扎而显得更加狼狈,然后毫不犹豫地带著损毁的设备转身离开了密室。
回到石屋,林奇凝视著桌上两台彻底报废、部件焦黑的设备残骸,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他最初的计划,本就是最直接、也最危险的一步:尝试完整记录下蛇怪目光中蕴含的、最本源的致死魔法力量。
他当然知道这近乎於一种奢望若致死魔法如此轻易就能被凡俗设备捕获,它也就不配称为“禁忌”了。
不过,他还有备用方案。
第二天,林奇带著重新准备的设备再次来到密室。
这一次,他带来了一面特製的银镜,镜框上铭刻著精密的防护与稳固符文。
他將镜子放置在蛇怪正前方,调整好反射角度。
隨后,他將两台新的记录设备对准镜面方向。
冰盖再次消融。即便闭著双眼,林奇也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压迫感,但经过镜面反射后,这种压迫感明显减弱了许多。
照相机发出平稳的快门声,摄影机传来正常的运转嗡鸣。
这一次,没有刺鼻的黑烟,没有设备的震颤。
完成拍摄后,他立即封印了蛇怪的眼睛,这才睁开双眼。
设备完好无损地完成了记录工作。
林奇站在石屋的链金室中,乌鸦站在石台上方的棲枝上,成为了此刻室內唯一的光源。
他刚刚完成冲洗的魔法照片被放置在石台上,照片上正是通过镜子捕捉到的蛇怪眼睛——那令人不安的澄黄色竖瞳在相纸上微微转动著。
即便只是通过镜面反射记录的影像,这张照片依然散发著令人心悸的气息。
当林奇凝视照片时,一股冰冷的寒意顺著脊椎缓缓爬升。那竖瞳仿佛具有生命,透过相纸直直地回望著他,带著某种古老而邪恶的意志。
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胃部不適地翻搅著。
这些反应完全不受意志控制,是生物体面对致命威胁时最原始的预警机制在发挥作用。
空气中似乎瀰漫起若有似无的腥味,耳畔响起幻听般的嘶嘶声,那是潜意识对危险的预警。
林奇的指尖微微发凉,但他强迫自己继续观察。
他注意到自己的呼吸不自觉地变浅,心跳略微加速,这是身体在面对潜在威胁时的本能反应。即使明知这只是一张照片,即使经过镜面反射的削弱,蛇怪目光中那种直击灵魂的威慑力依然留存了下来。
“有趣。”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暗室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种纯粹精神层面的震慑,虽然不如直接的致死效果那般致命,却可能对意志薄弱者造成持久的心理创伤。
它避开了物理防御,直指心灵深处最原始的恐惧。
隨后,他將记忆水晶小心地放入特製的投影装置。当动態影像在昏暗的墙壁上显现时,衝击感陡然增强。画面中,那双竖瞳以令人不安的节奏缓缓转动,每一次收缩扩张都带著诡异的韵律。观看不到十秒,强烈的噁心感就从胃部直衝喉头,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
动態影像带来的持续性精神污染,直接衝击著他的神经系统,引发了更强烈的生理应激反应。
林奇果断关闭了投影,在黑暗中做了几次深呼吸,等待身体的自然反应逐渐平復。
这些反应虽然强烈,但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待心跳恢復正常后,他闭上双眼,神情变得无比专注。
一段低沉的音节从他的唇间逸出:“anima tegumentum(灵魂甲冑)。”
暗色水晶质感的致密晶壁在灵魂的表面被重新构建。
一股由內而发的沉稳安定感包裹了他。
准备就绪后,林奇重新开启投影。
这一次,情况截然不同。
墙壁上,那双令人不安的竖瞳依然在缓缓转动,但林奇只是平静地注视著它,仿佛在观察一件普通的魔法標本。先前所有的不適感—心悸、眩晕、噁心一全都消失无踪。
那层晶壁如同最精密的过滤器,將影像中蕴含的精神污染完全隔绝在外。
他甚至能够冷静地分析瞳孔转动的频率,用魔法羽毛笔在羊皮纸上记录下每一次魔力波动的细微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