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第一遍信号作为第一列,第二遍作为第二列,以此类推,构建了一个新的矩阵。
在新矩阵中,所有数字横向看都是重复的,纵向看也是重复的。
“这完全是冗余信息!”托马塞蒂感到沮丧。
霍金说道:“恰恰相反,这正是它存在的意义。
冗余是信息论中的一个重要概念。
它不仅仅是重复,它也是一种校验。
如果信息被宇宙中的干扰所破坏,重复的信号可以确保我们收到完整的信息。”
“但它没有提供新的信息,教授!”托马塞蒂急切道。
霍金说:“因为它不是图片,它不是文字,它不是任何需要解码的东西。
它是一个指令。”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霍金身上。
“我想,它是一个计时器。”
霍金的内心带着一种淡淡的、预见未来的兴奋。
他的心重新活跃了起来。
在场各位里,只有他对外星人的到来最为渴望。
他的病,以地球上的科技那肯定是治不好的,但对能够进行星际航行,能够从遥远星系传来信号的外星文明而言,可能只是和感冒一样的小病。
霍金自从得知外星信号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回到了二十岁,内心的希望从未如此澎湃过。
在场的其他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这位在轮椅上被困住的物理学家,给出他的解释。
“如果它是一个图形,那么它完全是无意义的冗余,正如托马塞蒂所说,所有信息都重复了四次,毫无新意。
但如果它不是一个空间信息,而是一个时间信息呢?”
阿瑟·克拉克和菲利普·迪克对视了一眼。
“第一个信号,那串素数序列,向我们证明了他们懂得数学,那是语言的基石。”霍金继续道:“而这个信号,它证明了他们懂得时间。
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们懂得同步。
胡安说,这是一个短脉冲和长脉冲的组合。
我们假设短脉冲的持续时间为短T,长脉冲的持续时间为长T。”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个基本假设在座各位都能理解。
“在宇宙学中,我们不能依赖任何地球上的度量衡,不能依赖秒、分、小时,更不能依赖任何文明独有的符号。
但我们能依赖比例。
如果这个信号是想要建立一个共同的计时标准,那么最自然的方式就是建立一个清晰的比例关系。
所以,我们有理由推断,长T一定是短T的的整数倍,比如两倍。
这在物理学上是最简洁优雅的设定,不需要引入新的变量。”
迪克迅速计算起来:“如果短脉冲是T,长脉冲2T。
那么一个完整的八位序列的总时长是”
霍金的声音再度响起:“12T。”
现场众人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这个数字显然比114或141更有吸引力。
“现在,看这个信号的全部结构。
它是一个总时长为12T的信息单元,重复了四遍。
这四遍重复的总时长是48T。
他们没有给我们一个复杂的、需要解读的图片,也没有给我们一段晦涩难懂的代数公式。
他们只是简单地敲了四下,就像一个宏大的宇宙时钟,敲响了四次整点报时。
它在建立一个宇宙共同的频率单位。
12T是一个时钟周期,而四次重复则是一个校准信号。
它在告诉我们:从此刻起,以48T的周期,或12T的单元,来衡量我们交流的节奏。
这不是一条消息,这是一个倒计时。
他们用素数向我们证明了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