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唔外卖放在门口就好了谢谢。”林培边和队友打着配合边腾开手去把门开了条缝。

“送你妹的外卖。”陈静巧没好气地答她。进门把重的要死的书包放下。拿出电脑和好几本沉重的专业书。爬到床上继续学习。

林培哂笑，说，“那你吃饭没有啊，怎么也不捎份给我？”

陈静巧冷冷淡淡地答她，“下次记得先跪下求我。”

林培吐了吐舌头，自讨没趣后继续老老实实打游戏。

中途真有外卖送上来，林培无暇兼顾。陈静巧臭着脸爬下床给送餐小妹开门。

总算打完一个配合。形势一片大好。林培欢天喜地地回味了下，关了电脑，收拾桌面，开始吃饭。

林培一边狼吞虎咽把饭往嘴里倒一边聒噪地和陈静巧瞎扯，“我觉得今天打得特别有感觉！可能这次临时换人换到了一个大手！看那画面，哎真是绝了！我给你说说……”

“不想听哎。”陈静巧似笑非笑看着她。想了想，合上书本。

“我们来聊天吧。”

“！！！哎呀呀静巧你今天是遇邪了啊！！居然想和我聊天？？”

陈静巧皱了皱眉，边爬下床边说，“你是不是想打架？”

“没没没——”林培立刻否认，扒完了最后几粒饭，相当狗腿地跑过去捶背，“想聊啥我奉陪。”

“好。”陈静巧忍住叫她去收拾饭盒的话，严肃开口，“你为什么老打游戏，你考研不会只是为了这个吧？”

林培怔了怔，道，“生活方式而已啦，我也有学习的啊。”

“那我们相处这两个多月我怎么没发现。”

林培很认真地看她，缓缓道，“看不见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

“吐血。”陈静巧无语了。

“哎呀呀不要太在意啦，你整天学习我也看不惯呐，干嘛把自己搞的那么累啊。人生走一遭，开心就好啦。”林培嘻嘻哈哈地说，走开去收拾饭盒。

真的只是生活方式不同吗。

陈静巧有点疑惑。

其实当时听从父亲的建议读研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但是那些想法肤浅得可以。从来就难以想象未来的自己走上讲台，一本正经地给学生授课的样子。

如果当时不读师范，也许人生多了其他选择。

但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吧。

对什么都是兴趣缺缺。三分钟热度。

唯一想争取的人，却也被自己放弃了……不，也许是互相放弃。

8

常青穿着嘻哈的服装，双手插在口袋里，耳朵充满音乐，头跟着节奏轻轻地动来动去。在街道上人来人往，大家形色匆匆，相比之下，常青的悠闲姿态显得突兀。

突然被人从身后拍肩，常青疑惑地摘下耳机，回头。

是石若。

石若震惊的表情倒映在常青的眼底。常青也有些意外，微微侧了侧头，没说话。

“你可以不工作，不生活吗？”

曾听大学相熟的同学说起，常青大四也没有去实习或是找工作，毕业后就是杳无音信。他的大学只是混混，成绩不好不坏。没有拿得出手的简历，他也不稀罕什么荣誉。从家庭来说并不缺钱，也对这个儿子并不怎么重视。

一个人的生活。吃喝不愁也就没有什么动力去投入社会。是这样吗？

石若对着久别重逢的常青觉得不可置信，自己毕业已经四年，在这家公司混了这几年也算是上进。但是常青居然生生游荡了三年！

天！这仅仅是生活方式的不同吗？

与好久不见的人见一面是很奢侈的事情。但是要面对质疑还是令人觉得讨厌。

常青礼貌地微笑，道，“找个地方坐下聊聊吧。”

石若怔了怔。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

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两杯espresso。

好久不见的寒暄过后。问起了彼此的生活。

石若是普通人的奋斗经历。他大四投了许多简历。但是结果并不如意。小公司看不上，大公司攀不起。最后跟风去考了公务员，同样是竞争激烈，最后还是考上了，然而职位的工资低得难以让他在这个城市生存。与此同时一家不错的公司投来橄榄枝，薪水还算可以，并且几年内做得好会有升职的机会。一边是稳定的铁饭碗，一边是可以继续奋斗的事业。年轻人还是敢闯敢拼。起步的两年里很是艰难。经常是熬夜做作业，处于低谷的时候团队成员都是黑着眼圈为着自己也不知道的目标在拼命。没有什么思考的余地，唯一想法是完成任务。当一切熬过去之后，生活走上正轨。也轻松了许多。

常青的生活则是空白。简单得像是白纸。安安静静的生活，无波无澜。

石若很习惯苦咖啡。常青却往里加了糖，搅拌许久再加糖，继续搅拌，从始至终没喝过一口。

告别的时候很是轻描淡写。常青淡然的眉眼里没有什么情绪，心里却浮起愉快的一圈一圈涟漪。

三年不见，他比从前胖了一点点，笑起来还是很温暖的样子，说话的语速比从前快了一点点普通话没有了口音。

“其实再见到你，我很开心的。”

话语的音量低得听不清。

常青重新塞上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