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握着的不止是谢小卿的手腕，更是她的整个人生。12点02分，只要挺过这个时间，他们就能保住谢小卿的命。

“老板，12点03分了！”

甩掉一直追杀他们的女生后，应家轩和郝友利折回教师楼前，他们仰着头看着半个身子探在栏杆外的韩嘉佑与整个身子挂在外面的谢小卿。

被应家轩一吼吼得回过神来的方离看着被韩嘉佑死死拉住的谢小卿，她双手扶住栏杆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她偏过头看了一眼韩嘉佑，然而在韩嘉佑的脸上她并没有看出任何释然的模样。

方离问道“怎么了？”

韩嘉佑拉着她的手腕，咬着牙说“她已经死了。”

方离愣了愣，她将身子探出去，只见在天台的边缘墙壁上有半截钢筋，而谢小卿落下去的地方恰巧就是钢筋的上方。此刻那截钢筋由于自己在拉住谢小卿时的惯性插入了谢小卿的左上腹。

她的手软绵绵垂在那里，头微微低下，看不清她在死前最后一刻是怎样的表情。

方离扶着栏杆身子慢慢滑落跌坐在地上，然而她并没有哭，只是那样的坐着看着那个被命运按下无法摆脱烙印的谢小卿，那个曾经被所有人努力拯救最后却仍然不可挽回的生命。

吴承勇正准备带着人过来，中途却接到孔尚仁的电话，说是Z高又发生一起命案。话说到这个份上，吴承勇明白过来某个臭小子的救人任务最终是没有完成。

于是他在去Z高之前，顺便把温南星也喊过去。

12点30分时，吴承勇与温南星到达现场，温南星看了一眼早前被孔尚仁与韩嘉佑搬到天台上的尸体便立即戴好手套着手进行验尸工作。

韩嘉佑站在门边一面接受警察的盘问调查，一面时不时瞥眼看向温南星。

“死者死于12点到12点05之间，死因是脾脏破裂导致的大出血，按照现场来看应该就是天台边缘裸露的钢筋。”温南星戴着口罩，说话声音闷闷的，于是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大一些。

温南星的初步尸检并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按照他的说法是在这里并不能进行更多的尸检项目，毕竟他不能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亲手割开死者的胸腹检查内部情况。

应家轩站在天台上侧着身子看了一眼楼下围聚的人群，这已经不是Z高发生的第一起命案，也不是在教师楼发生的第一起，他想估计以后是不会有人再敢来这里了。

应家轩叹了一口气，慢悠悠走到郝友利身边，说“你猜明天报纸头条是什么。”

郝友利闻言摇摇头，他绷着一张脸，连应家轩也感觉到他此刻的神经已经没有放松。

“我估计明天的头条会是，Z高再次发生命案，学生传言是鬼魂诅咒。”应家轩耸耸肩，说“高考成绩还没出来就死了两个人，再多死几个估计高考都会成为一种诅咒了，今后估计会出一些《高考鬼话》、《高考咒怨》、《死亡高考》之类的书，到时候我给你带几本回来给你开开眼界。”

应家轩的本意是让郝友利放松一点，然而郝友利即使在听了这些话之后仍然毫无放松的意思。

方离蹲坐在天台铁门的旁边，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在膝盖里，所有人只当是她吓坏了也没敢上前安慰。

被警员先生以及吴承勇一起问完话的韩嘉佑走到方离面前，跟着她一起蹲下，问道“怎么了？”

方离抬起头来，手指紧抓着自己的校裤，说“我刚才抓着谢小卿的时候，我耳朵里跑进了很多声音，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

韩嘉佑蹙着眉看了看方离的手，许久后才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方离想了想，说“是个男人、好像也有女人，他们说，是你害死了夏雨乔，是你逼死她的。”

韩嘉佑扶着方离的手让她站起来，他的手划过方离掌心时只觉得这手与他自己的并无差异，他抬头看着她厚厚的墨镜镜片，她的双目隐藏在墨镜背后始终都无法让他看见。

“你的手，和你的眼睛一样，有非凡的力量是吗？”韩嘉佑看着她，眼中闪烁着难以言语的感情，他说“如果谢小卿和夏雨乔的关系不止是闺蜜的话，这件事情就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方离点点头，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韩嘉佑偏过头，他看着正站在那里脱下手套的温南星。

而温南星正慢悠悠把验尸装备放入盒中，他偶然抬起头正巧对上韩嘉佑的眼睛，于是覆盖在一层透明镜片后的眼角微微勾起，嘴角微微上扬。

“邪恶终究胜不过正义，该浮出来的也不会一辈子沉在水底，”韩嘉佑一手扶着门框，一面笑着说“那些死去的人也会不甘心，有时候他们是会帮助我们找出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