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报警。”
扈启钢无情,扈辛泽却做不到无义。
“辛泽,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你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样你就不会活得这样累。”
扈辛泽将齐煜枫揽入怀中,他本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老天偏偏不遂其愿。
“齐煜枫,我去去就回,这一次不会让你等太久,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扈辛泽从头至尾对齐煜枫说的最多的三个字,相信我,然而这三字于他多可笑。
扈辛泽开着他的黑色越野离开了扈家老宅,同样的路,却是不一样的心情,想起扈启钢从前对他说过的话,辛泽啊,你是扈家唯一的继承人,你是扈家唯一承认的长孙,快去得到你的所有。
原来自己得来这所有后,就会失去所有,连姓氏都不再有。
齐煜枫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哪个女人不相信预感,就像现在想着扈辛泽的齐煜枫,眉头紧锁,不知所措。
不好的预感,可怕的预感,恐怖的预感,她见过扈辛泽太多次慌张的样子,却都未像今天这样,连走路都失了魂魄。
即使她日夜琢磨也琢磨不出扈辛泽的心思,为什么看起来恨透了扈启钢,却又事事都听从他的吩咐,为什么父子之间竟会生了恨,又为什么扈启钢要吩咐扈辛泽去做那些黑暗龌龊的事
遥远的不是距离,是人心。
齐煜枫即使遭受过那么多人情冷漠,却也永远不会明白建立在金钱权利之下黑漆漆的人心,有多肮脏。
扈辛泽急匆匆来到他祖父的病房,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令扈启钢再次丧心病狂。
“辛泽,快来帮爸,把你爷爷抬到轮椅上。”
苏小蔓站在一旁,眼睛通红,闭口不语。
“爸,您到底想做什么?”
“儿子,你忘了吗,咱俩已经成功了,咱们拿着这钥匙去看看你爷爷藏起来的宝贝,你爷爷也正好想要瞧瞧。”
扈士明乌青的脸上,只有瞪得滚圆的眼睛还显示出他是喘气的活人。
“非要现在去吗?”
“早点结束多好,你不是也想解脱吗?”
到底是结束,还是毁灭。
扈辛泽眼睛一闭一睁,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爸,如果你再不放手,我也不会再继续忍耐了。”
扈启钢看一眼他一手培养的儿子,是啊,我知道你早晚会忍不了的,在这之前,我必须……
“辛泽,爸的成功大部分是你的功劳,在你回济南之前,爸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扈辛泽和扈启钢两人抬起扈士明,仅仅一个动作,却费掉浑身力气。
扈士明刚在轮椅上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式,病房门口就出现了孙桂云母子。
“哎哟!真是稀客,稀客。”
“扈启钢,是你叫我们来这里,还要装得那么惊讶,你还是不是人?”
孙桂云反正一无所有,她再也不用顾忌扈启钢的看法,如果不是扈启钢找人看着她们母子,她早就会拿把刀子跟扈启钢同归于尽了。
“孙姨,多日未见,脾气还是毫无收敛,怎么我手下的人没教你规矩吗?”
孙桂云冷笑一声,“我做人从不讲规矩。”
“说得好!”
扈启钢两手拍掌,为孙桂云叫好。
“爸,时间不早了,你说的地方可以去了吗?”
“对啊对啊,还是辛泽脑袋好使,今天叫你们两人来是有正事的,咱们人齐了,就出发吧。”
病房里一哄而出,扈家难得聚起这么多人。
扈辛泽坐在驾驶位,扈启钢坐在副驾驶,苏小蔓跟扈士明坐在第二排,孙桂云与扈启铮坐在第三排。
这辆车是扈启钢给扈辛泽买的第一辆车,多年了,还是如新一般。
扈辛泽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尾随的不只一辆车,两辆轿车,一辆中型货车,他想着,扈启钢难道要搬空祖父的所有吗?
车子从城市的一头穿过市中心来到另一头,车上的每个人都心惊胆战着,有狂傲的,有恐惧的,有放下一切的,还有等待救赎的。
平常扈家人住的别墅已经建得够偏远,但这间更加偏远,山林深处,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