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向晚回到宿舍整夜睡不着。

很多天后的一个晚上，她顶着寒风在走廊打电话给梁音。自从那次两人聊崩了以后就没再电话过，她现在也管不得什么尴尬分歧，只想让梁音快点离开赵子航。

梁音接应向晚倒是意外又惊喜，口气里全洋溢着好心情：“晚晚啊。怎么今天有空打电话？”

应向晚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低低问道：“妈。你愿意相信我还是赵子航呢？”

梁音顿住了，半晌才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碰见赵子航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别人都叫她二嫂。”应向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话说完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梁音握着电话的手指不自觉收紧，过了很久很久，才脱力又疲惫地说：“我早就知道的。”

那一字一字犹如扔在应向晚心里的炸弹，初春依然阴冷的风吹得她阵阵颤抖。你明知道他不爱你，明知道他有所图，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要相信他的话？你宁愿我受尽委屈也要维护所谓的家，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来不相信我？为什么！应向晚觉得痛极了，反而不再会流泪了。只是怔怔地望着远处路灯延伸的方向。

“我会处理好的。你早点睡吧。”梁音说完便挂上了电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应向晚解释，也无从解释。

应向晚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缓缓蹲下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手臂里……

梁音！我恨你！你才是彻头彻尾自私的那个人！

外面毫无预兆地下起大雨，从天而降的水珠用力砸下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应向晚划开手机屏幕想说点什么，翻开微信突然又觉得还是不要说了吧。她回宿舍进浴室，热水从莲蓬喷洒下来，热气蒸腾得浴室里一片氤氲。她缓缓蹲下，抱着脑袋，压抑地啜泣。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圆满呢。每个人都有求而不得的东西，梁音是，应向晚也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别人不可碰触的伤，任它在那里流脓溃烂，即使这样，自己面对世界的表情难道就敢有一丝怠慢了吗？真的一丝一毫都不敢怠慢，她活得那么骄傲，怎么能让人觉得她不热闹不欣喜不快乐不幸福。

应向晚耗尽热水器里的最后一滴热水，整个人如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

还是睡觉吧，睡觉是万能的。

一觉醒来就好了。

柏铭涛近来有空总是跟应向晚一起吃饭，没空也挤出一点时间来。应向晚后来莫名地就自觉地默认自己的某个时段是留给柏铭涛的。两个人都很忙，常常是中午一起吃个午饭，或者晚上应向晚在他车上跟他聊一会天。

这天早上九点，才吃过早饭还没一个小时的光景，柏铭涛就发信息给应向晚：中午一起吃饭。

应向晚正在上宏观经济学，心不在焉地撑着脑袋也不懂有没有在听，回了一个字：下午还有课，晚上吧。

柏铭涛：我下午就要去出差。最快一个月才回来。

一个月！！！！两个人在热恋期，一个月简直是生离！

应向晚很舍不得，问他：怎么这么久啊……

柏铭涛：恩。有好几个地方要一起去。

应向晚：好吧。中午等你吃饭。

柏铭涛提来一大盒甜甜圈，应向晚抱着礼盒一点点中午饭都不想吃了，盯着纸盒里花花绿绿的多纳滋直咽口水。

“我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口味，甜品师看着图分析的，如果口味错了你将就下，下次补买。”柏铭涛看小朋友特别满足的样子心里非常受用。

“恩！！”应向晚点点头。哪里还有什么挑剔。她早上在朋友圈里说想吃甜甜圈让心也变得甜一点。而现在，就有一大盒甜甜圈在手里。

幸福真的是可以期待的。

现在就很幸福啊……

“现在不可以吃啊……看看就行了……”

“真的不可以吃吗？”应向晚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小声问。

“不行。午饭好好吃。”柏铭涛在原则问题上一点都不纵容，女孩子要吃好饭，保证营养健康膳食才能有好气色。

“一口都不可以吗？”应向晚撅着嘴，委委屈屈的样子，“就一小口……一丁点儿的……”

柏铭涛很坚持很干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