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绒活泼的很,净捡有水的地方跳,身上全湿了,毛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倒是苗条了很多。夏商周穿着一身休闲服,见状脱下自己的纯棉外套把绒绒包起来。
“他们可以信。但是在最紧要的关头,你只能靠你自己。”他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当初我得意之时,有许多人讨好我,他们告诉我各种秘术和秘辛,我也慷慨地给予他们回报,有许多人和我一起去探险,当时他们似乎值得信赖。但后来我遇到了天谴,于是什么都没了,我也曾信赖一些人,希望他们能替我找回魂魄,他们反过来却要杀我。当初与我交好的人要杀我,我得罪过的人也要杀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我的神格,我就要被他们追杀。”
两个人从雨地里走着,夏商周在前面讲,尚寒在后面听,听得心惊肉跳。他说得轻描淡写,尚寒听起来却是一片腥风血雨,那时夏商周受了天谴,曾经的妻子不会帮他,他的朋友和仇人都要杀他,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子训一定叮嘱过你,万事不可做绝。年轻的人心高气傲,凡事不肯多考量一番,我当初也是如此,我曾把别人追到绝路,而换来我的绝路。尚寒,凡事不要做绝。”
尚寒在后头答道:“我知道。”
两个人已经走到小区楼里,夏商周开了门,绒绒先从他怀里挣出去跳回自己的窝里,夏商周招呼尚寒来到客厅的桌子旁,从桌子上铺了一张纸,道:“尚寒,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愿意做我的代理人,学我毕生所学,从此荣辱相关,命运相连?”
尚寒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眸,坚定的说:“愿意。我做你的代理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你,我们从此荣辱相关,命运相连。”
夏商周笑了,抬起手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收回来用拇指指甲在自己右手中指上划了一道口子,挤出血滴在纸上。
尚寒没他的本事,夏商周就帮他也划开了口子滴上血,之后收起纸,让尚寒去睡觉,尚寒走到二楼后向下望,看见夏商周把绒绒抱出来放在水盆里给它洗澡,灯色温和他神态温柔安静,绒绒窝在盆里舒服的眯起眼。
那一瞬间时间静止,天地小的只有这一间屋子,世界上只有他与夏商周两人。
第二天尚寒早起下楼,就看见夏商周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装,带着绒绒正在楼下闹,见他来了道:“我要带绒绒跑步,你去吗?”
估计是为了他闺女的健康,之前夏商周每天带着绒绒跑步,尚寒来北京时他千叮万嘱一定要带绒绒出去,他在外面的几天里都是尚寒代劳。
两个人走出门,北京八月清晨还是有些热,他们走到公园里才有点凉快,已经有很多人带着宠物在那里溜达。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干,绒绒张开小短腿撇下他俩漫山遍野的跑,尚寒跟夏商周沿着小路慢慢的走,而夏商周又开始讲起故事来。
“很久之前。”
这是夏商周管用的开场白。
“有一个书生在傍晚赶路,顺着官路走着,拐过一个弯之后看见路旁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站在路边卖茶,冲他言笑晏晏。于是书生就走上去买茶。”
这是他停下来看着尚寒,于是尚寒说道:“既然已经是傍晚,女子却不走,绝不是贪图一点茶钱。”
夏商周点点头,接着说:“女孩子给他盛了茶,书生接过来还没喝,路旁突然闪出一个持剑的男人,一把打翻茶,一眨眼间剑就刺入女孩子的胸膛。还没等书生吃惊,周围的景象忽然变了,平坦的官道忽然变成了一片大湖,书生站在湖里,湖水已经到了他的胸口,之前他手里拿的茶杯是一个蚌壳,壳里盛的是湖底的稀泥。刚才那个拿剑的人正踮着脚轻轻地站在一片荷叶上。书生发现那把剑是桃木剑。”
“溺死鬼要找替身,就幻化出了别的景像,能做出这么大的场景,也是个有气候的鬼了,不知道死了多久又修炼了多久。”夏商周的语气不无惋惜。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尚寒感叹道。
夏商周冲他一笑,道:“因为那个书生是年轻时候的蓟子训,拿剑的人是我。为着这件事子训和我的关系比旁人要好一些,我大劫的时候他也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尽全力帮我。”
两个人已经走到树林里的小路里,有个男人浑身遮的严严实实的,在前面路旁踯躅着,夏商周抬头看了他一眼,“咦”了一声。尚寒接着说:“死气。”
夏商周摇摇头,道:“有死气,但是个熟人。”说话间两个人走到那人旁,那人从压得低低的帽檐下看他们一眼,如释重负地说道:“夏先生,尚先生。”
夏商周停下脚步,笑道:“什么事把七爷搞成这样子?”
尚寒从帽檐下看过去,觉得这人不像之前的谢必安。
谢必安苦笑道:“先下个封印吧。”
三个人退到路边,夏商周转过头看了一眼尚寒,尚寒立刻明白了他意思,想了一下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符烧掉,手心里就多了一堆灰烬,他刚想把灰撒下去,夏商周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右手悬在他手心上,四指蜷起,独留食指伸出来在灰烬上画了个圈,灰烬飘下去,把三个人围起来。
夏商周缩回手,说道:“现在能说了吧。”
谢必安苦笑一声,说道:“下面又乱了,我们上司把高级一点的阴差都扣住一个个的查,我跟大哥也逃不过,下面走不开,但这件事又要紧得很,我只好分出一缕魂魄来,又借了一具昨天新死的尸体,您那屋子目标太大我还不敢去,只好在这里等。”
夏商周沉着声音说道:“什么事?”
谢必安说道:“长宁前天又进了琅琊洞,开了四号格子,那格子里装的是轮回海每次出现的时间和地点。”
夏商周一下子沉默了,许久才说:“轮回海里的时间是静止的,看来她已经找到了一个比始皇陵更好的地方。”
“是啊。”谢必安说。尚寒看不见,但听声音就知道他现在一定是愁眉苦脸。“我们下面没少惹这位姑奶奶,要是她真的做出长生阵杀回来,我们下面就不好了。”
夏商周皱皱眉头,旋即说道:“不是还有我吗。你们下面怎么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