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气微凉,尚寒躺在病床上,盖得严严实实,留恋被窝的温度不愿睁眼,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脖子边上蹭着,一恍神间好像还是在自己家里,自己还是在上高中的十几岁的孩子,冬天的时候尤其不愿起来,每次都要尚月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那时尚月手上的手套便是这样的软和。
尚寒睁开眼,一个白花花的软软暖暖的东西盖在自己脸上,尚寒一把扯下这玩意,一个挺身坐起来,大叫一声:“妈呀!”
自己床旁边的那张床上躺着个人,蜷着身子好像有点冷的样子,盖着大衣睡着,被尚寒着惊天动地的一嗓子给惊着了,揉揉眼似醒未醒的坐起来:“怎么了?”
尚寒一看自己手里的毛团,正是夏商周他闺女,绒绒。
他把绒绒塞进被窝了,自己光着脚走到夏商周床前,一把搂住他脖子,昨晚失血的后遗症显现出来,他慢慢地跪倒地上,但手臂还是紧紧的搂着夏商周。
夏商周犹豫了一下,弯着身子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移到他脖子上,摩挲着他的伤口。
尚寒缓过头晕这股劲来,在他怀里闷闷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夏商周道:“我觉地,你想让我来。”
尚寒手臂从他脖子上移下来,改为环抱住他的腰,这时门咔嗒一声从外面拧开,尚寒还没抬起头来,就听见一声尖叫:“哎呀————亮瞎了我的24K钛合金眼!”
尚寒跟夏商周齐齐的往门口看过去,钟毓正捂着眼整个人埋进赵灵修怀里,赵灵修步伐不稳的往后退着,他们本来就在门口,钟毓这一推,两个人就退到了门外,尚寒见状赶紧问道:“等等!你们来干嘛?”
钟毓在外头喊道:“你姐夫今天赶六点的飞机去青藏了,托我跟你说一声!”
说着他就从外面给尚寒关死门。
尚寒低低的笑起来,夏商周从上头问道:“你要去西藏吗?”
尚寒道:“不去。你在这里,我哪也不去。”他的手臂收回来,拉过夏商周的手,道:“怎么这么冷。”
夏商周没有挣扎,任他拉着手道:“赶了一晚上的车,霜寒露重的,你们这里又没开暖气。”
尚寒站起来,把他拉过来摁倒自己床上,抖开被子给他盖上,绒绒一下子被抖出来,不满的喵一声,又钻进被窝里去。
夏商周掀开自己身边的被子道:“你也上来吧,咱俩挤挤。”
尚寒这时才觉得自己双脚冰冷,于是爬上床躺在夏商周旁边,绒绒顺着他胳膊爬到他脖子处安稳的呼噜起来,床小,两人不得不微微侧着身子,夏商周似乎一下子就睡着了,尚寒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小心翼翼地拿过夏商周的两只手,把自己的手盖在上面,给他暖着手。
尚寒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这恐怕是他在十七岁那年梦见自己高考英语没有涂卡之后做的最恐怖的梦了。
他梦见自己跟夏商周坐在花坛里,然后自己鼓起勇气来给夏商周告白,夏商周很惊讶,然后他摸摸尚寒的头,很温柔的,然后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尚寒非常失望,道:“是长宁吧。”
夏商周摇摇头,道:“是子训。”
尚寒猛地惊醒过来,缓过神来就一个劲的盯着夏商周看,或许是他心里的怨念太强,夏商周一会就睁开眼,两个人瞪了一会,尚寒先说道:“你跟蓟子训关系很好吗?”
夏商周笑笑,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没大没小,你应该叫他蓟先生。”
尚寒抿抿唇,道:“好吧,你跟蓟先生关系很好吗?”
夏商周诚恳地说道:“很好。”
“哦,”尚寒道,“那好到什么程度?”